對方卻不死心，緊接著第三次打過來……

　　“沒完了還。”陳冉嘴裡罵罵咧咧，手指在屏幕上點來點去。

　　程諾看她似乎想要拉黑對方，情急之下按住陳冉的手：“誒，別。”

　　“幹嘛？”陳冉不解她為什麽要阻止自己。

　　程諾思緒混亂，掃了眼還在響個不停的手機，定定神，說：“她要真想打，換個手機也一樣能打，你拉黑沒用的。”

　　陳冉一想也是這麽個道理，用手拔了拔劉海，說：“那就靜音，看她能打到什麽時候。”

　　程諾抿抿唇，從陳冉手裡拿過手機。她沒有按陳冉的那樣關靜音，而是遲疑了數秒後掛斷了通話。

　　在對方還沒來得及重新撥過來時，程諾想了想，手指快速地切換到通訊錄，找到某個號碼，複製成功，又切換到短信界面，悶不做聲地編輯內容。

　　——“抱歉我真的去不了，你可以打給這個人，她叫趙越，是林小姐的朋友，號碼138********”

　　陳冉看著她把編輯好的短信發出去，才恍然想起：“對哦，趙越老師跟林亦言認識。”

　　“嗯。”程諾低低應了聲，捧著手機等待。

　　過了半分鍾，那個服務員沒有再打過來，應該是收到她的消息給趙越打過去了。程諾松了口氣。

　　陳冉卻不罷休，揪著程諾衣袖說：“這姓林的怎麽還敢給你打電話？這人指不定又在耍什麽把戲騙你呢，鬼知道她是真醉了還是裝的！說不定就是想故意騙你過去。”

　　程諾垂下眼睫，看著暗下去的屏幕若有所思。

　　把戲嗎？程諾不認為這通電話是假的。雖然她沒有見到林亦言此刻的模樣，但剛才在電話裡短暫地聽林亦言說了幾個字，從對方低沉沙啞的聲音裡，她聽出了濃濃的醉意——這不像是能裝出來的。

　　如果林亦言真的是聯合別人一起騙她……

　　不管是不是，她已經把趙越的號碼發給服務員，應該沒她什麽事了。

　　心裡這麽想著，程諾剛準備放下手機去把衣服洗了，鈴聲冷不丁又響了起來。

　　以為又是那個服務員，程諾垂眸一看，發現屏幕上閃爍的“傳播學趙越老師”這幾個字，手指一頓。

　　“趙老師？”陳冉也注意到了來電，“趙老師怎麽打給你啊？”

　　程諾也有點摸不著頭腦，秀眉皺起。

　　鈴聲還在一遍遍響，一副她要是不肯接對方就不肯罷休的架勢，吵得人心煩意亂。

　　如果還是那位服務員，程諾就直接掛斷了，可打來的是趙越，對方不僅僅是林亦言的好友，還是她的老師，她不敢不接。

　　等了很久對方沒有掛斷的意思，程諾咬咬牙按了接聽。

　　她剛把手機放到耳邊，趙越聲音便等不及地先傳了過來：“程諾，我是趙越。”

　　程諾清清嗓子，態度恭敬地喊了聲趙老師。她故意沒有問趙越為什麽打給自己，趙越也不用她問，招呼過後直接切入正題：“程諾，剛剛日料店的服務員給我打電話說亦言她喝醉了，還說是你告訴那人我電話號碼的。”

　　“對，是我給的……”程諾以為趙越是來質問自己不打招呼就把聯系方式告訴陌生人，眼神心虛地瞟了瞟，想要解釋：“不好意思啊趙老師，我不是故意要把你的……”

　　趙越急吼吼打斷她：“我知道你是想讓我過去接亦言，但是不巧，我現在人不在B市。”

　　“……不在B市？”

　　“是啊。”趙越聲音聽上去頗為懊惱：“我在C市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趕不回去，你能不能幫老師個忙替我去接亦言？”

　　程諾聞言一愣，沒想到情況會發生逆轉。她就是不想去才把趙越的號碼給了那位服務員，結果趙越居然不在B市，還反過來求她幫忙……

　　大腦快速運轉，程諾很快又想到了新辦法，說：“趙老師，要不……要不你打給她家人吧，我實在不方便。”

　　至於為什麽不方便，程諾覺得趙越應該懂她。

　　趙越卻說：“問題是我沒有她家人聯系方式啊！不然也不會打給你了。”

　　程諾張了張嘴，啞然。

　　“那……”她又開始絞盡腦汁想新的對策，“或者你可以打給她助理。”

　　趙越：“你說小嶽啊？抱歉我也沒小嶽聯系方式。”

　　“……”

　　程諾之前為了節目錄製方便加過林亦言助理的微信，結束後又偷偷把對方拉黑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出來。

　　但這次趙越卻不等她說新對策，語氣嚴肅地喊她名字：“程諾。”

　　“嗯？”程諾思緒被打斷。

　　電話那頭趙越停了幾秒鍾，似乎是在思考什麽，突然話鋒一轉，說：“之前你請假是因為腳受傷吧？好像傷得還挺嚴重的。”

　　“啊……是的，不過已經好了。”程諾有點跟不上對方跳躍的思路。

　　“我聽亦言說，你當時是因為被同事遺忘落在一個報廢的公園裡了。”趙越慢悠悠地說：“大晚上的，是亦言親自開車過去找到了你，她帶你去了醫院，還送你回宿舍，有這回事吧？”

　　程諾喉嚨一滾，握著手機的力道緊了緊。半個月前那段被她刻意淡忘的往事就這麽被趙越輕飄飄的幾句話給勾了出來：黑漆漆的夜晚，秋風瑟瑟，陰森的荒園像一只能把人吞噬的巨獸，她孤零零的害怕極了，將要承受不住時她看到了光，林亦言從光裡走出來，將受傷的她抱起來，背著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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