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夜晚,莫青溪早早歇下。她不能修煉,也沒法像其他魔族一樣,爭分奪秒以修煉冥想代替睡眠。
兩個魔侍輪番守夜,魔族已經許久沒有遭遇襲擊,更別說戒備森嚴的魔宮。他們之所以如此,也只是一直以來維持的習慣。
誰都沒想到,就是這個舉動,反倒真的讓他們等到了不速之客。
莫青溪被外面的喧囂聲吵醒,外面激蕩的魔氣四散飛濺,刀劍碰撞聲不絕於耳,間或夾雜怒吼與慘叫,戰況好像十分激烈。
她起身不慌不忙披上大氅,出去之前,順手摸了下從未離身的替命法器。還有根據自己重生一遭的優勢,讓紅姨找來的那些物件。
她實力不行,保命的東西不少,心中有底氣,心情自然平靜。
不過兩個魔侍也不是光吃飯不乾活的廢物,太女宮裡的人,武力值方面絕對靠得住。
莫青溪出來時,突然出現的人族,已經被魔氣腐蝕得渾身血肉模糊。他的雙腿被毫不留情斬斷,手臂扭到身後反綁束縛,身體被死死摁在地上。
在人族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裡,魔侍們迅速翻遍他全身上下,不需要細問,就從他的佩劍和法器上辨認出他的身份。
兩名魔侍互相對視一眼,面色難看至極。
看到莫青溪出來,一人匯報道:“大人,屬下守夜時,突然感覺附近有一絲靈氣波動泄露。屬下意識到不對,立刻喊醒同僚,一起將此人捉拿。這人居然是凌霄劍派的外門弟子。”
凌霄劍派是正道魁首,也是前世煽動正道諸多教派,派遣天命之子邵光宇擄走莫青溪的罪魁禍首。
莫青溪早有準備,自然知曉這人的身份。前世這人也在她院子躲了許久,事後此事被曝出來,惹來魔族一片嘩然。
她也因此被族人懷疑與正道勾結,險些被投入大獄,遭受烈火焚身之刑。
魔界和靈界的修煉體系不同,靈界人族來魔界,不但修為會受到壓製,萬一來場戰鬥,也無法從只有魔氣的魔界吸收到靈氣恢復力量。
更別說那一身靈氣,與整個魔界格格不入。一旦在魔界暴露身份,他們就是所有魔族眼中的肥肉,和在上頭面前露臉的功勳。
為此,人族想偷偷潛入魔界作亂,首先就要通過法器,掩蓋自己的滿身靈氣。並通過靈晶恢復消耗的靈氣。
這人只是凌霄劍派修為底下的外門弟子,被扔出來探路的棋子。他修為不足,無法長時間維持法器作用。悄悄來到莫青溪的宮殿附近,正是因為知道這裡沒有巡衛,莫青溪本身也是個廢物。
只要他小心一點,動作迅速,吸收靈晶恢復好靈力,再催動掩蓋氣息的法器,便無人能發現他的存在。
魔侍聲音森冷,沉得幾乎快要凝出水來:“大人,魔宮為魔族至尊之地,防衛森嚴,滴水不漏,可如今卻有正道狗賊偷偷潛入。此事事關重大,屬下須得立刻稟報太女殿下。”
所以說,著什麽急?
上趕著的不是買賣,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就不會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這不就有理由光明正大見太女了嗎?
莫青溪滿臉茫然,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六神無主,聽完魔侍這番話,她自然急急道:“那咱們快去找她!”
第8章
這會兒時間還早,整個魔宮除了巡夜的魔衛外,看不到任何其他魔族的蹤跡。
兩個魔侍,一個小心在前為莫青溪引路,生怕她受到一點傷害。另一個魔侍則毫不留情地,拖著那血肉模糊的正道細作往前走。
粗糲的地面與他本就傷得嚴重的皮肉摩擦,斷腿無力耷拉在地上,傷處沒被包扎,還在往外汩汩流血,緊接著又被粗糙的地面磨得更爛。
一路拖行前進,他身上各處的傷口,在漫長的路上擦出幾道清晰的血痕。
起初這人族細作還有力氣慘叫,淒厲的嗓音在夜裡遠遠傳開,聽得人心驚肉跳。
後來拖著他的魔侍,怕他的喊叫聲吵到魔宮的主子們,就隨手掰了塊石頭,硬生生塞進他嘴裡。
石頭尖銳的棱角深深刺穿他柔軟的口腔內部,鮮血將他痛苦的哀嚎封死在喉間。
他渾身上下無處不疼,痛不欲生,又偏偏求死不能。兩個魔侍對他深惡痛絕,若不是他是個修煉者,恐怕現在早就被玩死了。
莫青溪垂著眸子,看不見這血腥的一幕,但能從各種動靜中猜出他現在面臨的局面。
這場景與她前世的經歷何其相似?
雖然這是她一手締造而成的結果,可這一刻裡,她居然有幾分感同身受。甚至由衷對此生出一點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覺。
這人是凌霄劍派一個卑微的外門子弟,從進入宗門時起,他的命運便不掌握在自己手裡。前塵往事煙消雲散,不管他的過往時光是什麽樣子,從此以後,他就只能成為上位者手中一只聽話的傀儡。
而莫青溪,聽著是風光無限的魔族聖女,實則一個不受重視的小可憐,又比他好上多少呢?
路上經過重重巡衛,明顯對這一幕十分好奇。可一見到兩名魔侍出示的太女信物,便齊刷刷放行,問都沒敢多問一句。
魔侍們不敢讓這罪人髒了太女的宮殿,隻敢把他在宮門處放下,恭敬跪地,請見太女。
他們的動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太女自冥想中醒來,那道巨蟒分/身從殿內滑動出來。正道細作身上偽裝魔力的法器已經被魔侍們取下,他身上潰散的靈氣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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