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慢吃,姐姐去對面買個東西。”
吸管插進瓶口,知茗起身往外走,剛走一半,突然想到手機落桌上了,連忙又折返回去。
“你是誰?”知洋盯著手機狂眨眼,嘴邊沾著蔥花。
岑易看著屏幕裡與知茗十分相似的小男孩,笑了笑“你是知洋,對嗎?”
“你知道我?!”
“我不僅知道你,我還見過你...你還吃過我的糖呢~”
“啊?!我我我...我怎麽一點都不記得!”
知洋這個年紀正是好奇的時候,而且又是這麽一個漂亮的大姐姐,話匣子霎時就被打開了。
等知茗折返回來,她弟拿著手機熱火聊天的不知說了多久。
“知洋...”
“我姐回來啦~”
知茗怕知洋亂說話,拿過手機“快吃飯。”
她走出店門,站在路燈底下,抬起頭燈比星星亮。
“你弟弟很護你啊,我問她,我跟你姐誰漂亮,他想都不想就說是你漂亮。”
岑易的口吻輕柔,低聲細語間盡是寵溺。
知茗望著屏幕裡的臉,忍不住的伸手去摸,只要看見岑易,心底的無力便會緩解許多,就好像漂流的船尋到可以依靠的碼頭。
“好了,你去吃飯吧...”
“我吃過了,小家夥沒吃,我領出來吃的。”
知茗不想掛斷,她想跟岑易多待一會兒,多說說話。
“你把手機抬高。”
“再抬高點...”
“離自己近些...”
“再近些...”
知茗按照岑易的指示去做,快要貼到鼻尖,突然一聲‘啵~’從手機裡很響的傳出來。
女孩唰的紅了臉,不遠處站著一對中年夫妻。
緊接著又是‘啵~啵~’兩聲,岑易壞笑著“慘了...完全停不下來了...”
知茗任由岑易親,她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岑易,自己很喜歡她的‘壞’以及那些別出心裁的小心思...每次都讓自己欲罷不能。
“等我爸爸出院,我帶你去見他好不好?”知茗喃喃道:“我覺得爸爸會理解的...”
“好啊。”
“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
說出喜歡的那一刻,岑易的決心便朝南牆撞去,即使再硬,也要撞出一個窟窿。
結完帳,知茗領著知洋回家——
“姐姐...”
“嗯?”
“那個姐姐是叫寶寶嗎?”
知茗目光微怔,寶寶是自己給她的備注,點點頭“嗯,是叫寶寶。”
我的寶寶。
....
十點多了,唐琪華還沒回來,電話也沒有。
知茗催知洋去洗澡,趁著空出來的工夫,給她媽打去電話。
第一遍沒人接,又撥去第二遍,聽筒裡的嘀嘀聲長到知茗以為這一遍也會沒人接,就在要掛斷的時候,一聲喂響起——
“媽——”
“怎麽了?”
“你怎麽還沒回來啊?”
“在醫院呢。”
唐琪華聲音冷著,醫院兩個字說的不帶任何情緒。
“哦,知洋回來了,我給你說一聲。”
“嗯,還有事嗎?”
“沒了。”
“那掛了。”
“媽,爸他——”怎麽樣了...
那頭兒已經掛斷,知茗舉著手機,用力頂了頂腦門兒。
.....
三月初的黎縣,空中夾雜著泥土的潮濕,成日陰著天,嫌少有日光明媚的時候,霧蒙蒙的頭頂隨時都有落雨的跡象。
知茗傘不離手,去哪兒都帶著。
她從外面買了幾塊奶油蛋糕,知利軍最近總說嘴裡苦,進到病房給旁邊的病友也分了些,便拉過凳子坐在床邊,用小杓一點一點的喂著。
“是葡萄樹那家的嗎?”
葡萄樹是家開了二十年老店,以前每次來雲城知利軍都會買些回去給她們姐弟倆。
“是他家的。”
“開的時間久了,也開始弄虛作假,這奶油的味道淡的要命,一點也不甜。”
知利軍別過頭不願再吃。
“是嗎?我還買的是最甜的...”
“你嘗嘗就知道了。”
知茗低頭抿了口,舌尖猛然抵住口腔內側,轉動脖頸來回張望“好...好像是沒味道,一點都不甜...”
她繃緊腰肢,端著蛋糕,兩隻手肘仿佛僵在半空,再度重複剛剛的話“一點也不甜,一點也不甜...”
“爸!”
知茗突然站起身,椅子差點兒掀翻過去,椅子腿不穩的晃了幾下才停住,就見她提起蛋糕轉過身,什麽都不說直往門外衝。
“你幹什麽去?”知利軍問道。
“我去找他們,這蛋糕他們給我裝錯了!”
知茗衝出門外,直奔右邊的樓梯衝去,可還不等她走到樓梯口,卻又猛地停住腳,緊緊的抓著手裡的蛋糕盒,眼淚奪眶而出....
蛋糕是甜的,她沒有買錯...爸爸的味覺沒有了...
“知茗——”
“媽...”
知茗快速抹了把臉,但眼角淚痕依舊。
“姐姐...”
知洋糯糯的叫了聲。
“那個...”知茗的嗓子啞了,用力的清了清“我...我眼睛進東西了,我去一下洗手間。”
洗了把臉,知茗好多了,就是眼睛還有些紅。
“你買的什麽?”唐琪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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