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自己能吃辣,但為了知茗,她慢慢適應清淡的食物,好不容易自己習慣了,知茗卻又能吃辣了,岑易覺得她們兩人之間的位置似乎對調,自己成了她,她成了自己...
岑易凝視著知茗,迫切的想要從她的口中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
對面的人明顯頓了一下手,隨即才將紙巾接過來,知茗嚼動著下巴“就...就能吃了...”
說完,又端起手邊的豆奶,急急地喝了小半杯。
岑易凝視的目光漸漸淡去,余下的時間,都沒有再問什麽,一邊涮著知茗愛吃的菜,一邊然在空了的杯子裡,將豆奶填滿,只是剛進來時飛揚的嘴角不見了。
直到吃的差不多,她才再度開口——
“昨晚我看見你脖子裡的項鏈了。”
啪——
知茗手腕一抖,筷子尖的肥牛卷掉進蘸料碗裡,濺出幾滴黒褐色的醋汁兒。
岑易沉著聲音繼續問道:“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你答應會回來,突然就不回來了?”
她不想說離開兩個字,不想承認知茗真的離開過。
知茗去夾那塊掉落的肥牛卷,然而手指卻好像失了力氣,怎麽都夾不起——
“都過去了。”
輕描淡寫的四個字就想抹殺四年的光陰?未免有些可笑。
岑易攥緊手指,咯吱咯吱發出用力的聲音,她舔了舔嘴角,低聲冷笑——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那你還帶著幹嘛?”
知茗知道,在岑易發現項鏈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經不佔理了——
“那...那我還給你...”
岑易氣結“好啊。”
讓她沒想到的是,知茗真的伸手去摘。
嘭的一聲響,岑易起身的瞬間帶翻了身後的椅子——
“不用了,你自己留著吧。”
岑易走了,一眼都沒有回頭。
知茗呆望著對面的空位,無力的垂下手來,自己又搞砸了...
她摸著頸上吊著的戒指,其實自己根本舍不得摘,但凡剛剛岑易再慢一點,自己的偽裝就要被撕開了——
四年...多少個日日夜夜,每當撐不住的時候,都是靠著枚戒指挺過來的,自己不算個堅強的人,但只要想要岑易,想到曾經有那樣一個好的女孩深愛過自己,知茗那顆涼透的心,就能尋回些溫度....
這也是為什麽選擇京北的原因,她想死,但又不想死...或者是想在死之前再看看岑易,亦或假如某天真的撐不住了,也可以離她近一些。
岑易心情差到極點,一路上不是罵前面的車太慢,就是罵後面的車太快超自己的車。
直到回家,她的情緒才終於冷靜,知茗為什麽不肯說?到底發生了什麽是自己不能知道的?岑易手捏著眉心,她後悔了...不該發脾氣,不該逼知茗。
另一頭,回到家的知茗把自己扔進沙發裡,滿眼疲累不堪,她拿出手機,點開銀行app,裡面的錢是這幾年自己攢下的。
她數著上面的零,重重歎了口氣,還差好多...
那年知利軍轉院到申市後,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來絞費,知茗知道那是寧嫄,她有想過拒絕,但化療跟靶向藥的費用根本不是自己能夠承擔的,賣房子的錢又全還了外債,小叔那邊前前後後也幫了幾十萬,於情於理都已經仁至義盡...
當時的她太需要這筆錢了。
知茗到現在都記得自己站在病房前的場景,她一手握著費用清單,一手握著銀色門柄,知利軍在裡面渾身插滿管子,明明疼的死去活來,卻因為氣虛體弱而喚不出聲。
曾經那麽不願跟金錢沾邊的自己,最後卻事與願違——
該怎麽跟岑易說?怎麽說好像都那麽蒼白...
...即便是那樣的情況,那樣的身不由己,可拿了就是拿了,知茗不能狡辯。
只是,這一切對岑易不公平。
知茗垂頭下巴貼著胸口,拿起手機點開置頂的頭像,她擺脫不了心魔,但也割舍不下岑易——
「明天金剛幾點體檢?」
「十一點」
緊跟著一個定位發過來。
「好」
岑易撈過手機,盯著那個‘好’字看了又看。
....
翌日,十一點。
岑易拎著航空箱到的時候,知茗已經等在寵物醫院門口,臉上化著淡淡的妝,寬松的大衣遮不住她纖細的腰身,如果說以前的知茗是嬌/嫩的小雛菊,那現在的她則是盛放的芍藥花,舉手投足風情萬種,皆是藏不住的美麗。
“你來了。”
“嗯。”
昨天的不愉快,讓知茗有些拘謹,她捋過耳邊的發絲,望向岑易的眼睛,看又不敢看,微微俯下身,只能把金剛拿出來做擋箭牌——
“她不舒服嗎?”
金剛耷拉著腦袋,隔著航空箱幽怨的朝知茗伸著爪子。
“不想被關吧。”岑易眼尾掃過知茗。
不知是不是錯覺,知茗覺得岑易說這話時的眼神,跟金剛一樣,十分幽怨。
“那...那把它放出來吧,我來抱。”
知茗把金剛從航空箱解救出來,小家夥立刻撲騰起來,朝著岑易搖頭擺尾,像是再說:就抱我不抱你~~
岑易才不慣著它,一把摁住它的貓頭。
“喵嗚~~”
“你幹嘛?”
“不幹嘛~給它醒醒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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