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蕭靈蘊回憶發呆的時間太長,讓李驚棠看出了破綻,她饒有興趣地說道:
“看來我不是個無名之人,你也早都知道我是誰。”
蕭靈蘊扔掉手裡的玉器,揉了把臉,無奈道:“鬼王姐姐,你要諒解一個從來沒見過果的可憐小道士的心情,我沒有當場嚇暈過去已經是我膽子很大了。還有啊,關於你名字這事,倒不是我想故意隱瞞,萬一我要喊你名字,你控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把我乾掉了怎麽辦。”
“那我現在是給你拿東西,還是給你講歷史?”
“講講史書上的我吧,我很好奇。”李驚棠收斂自己的脾氣,悠然說道,“不著急,離天亮還早著呢。”
蕭靈蘊垮起一張小狗臉,這完全就是威脅吧?
“先說好,我接下來要背的東西與本人無關,只是複述古人所撰寫的內容,一切後果自負,不要把火撒在無辜小道士的頭上。”
講道理,要不是李驚棠現在還用得上蕭靈蘊,她早就不顧天道誓言的束縛,把人殺人埋屍了!
大約是察覺到了危險,蕭靈蘊小嘴不再叭叭無用的東西,轉而背起李驚棠的史書記載:
“李驚棠,以姬子蕪,薑氏自棄其子,為邊將,以母為姓以劍為名,將軍戰無不下,百姓慕尊,薑國除外憂,有世相,皆以將軍之功為功,後將軍、其軍無故失行,無複人跡,百姓大慟,皆懸白條禱將軍平安來。”
蕭靈蘊靈動的大眼睛四處看了看,還是沒發現鬼王姐姐的鬼影,她背的這段不是正史,而是她看過的一本古書,對李將軍很是推崇,所以她才敢放心大膽地背出來。
沒想到,李驚棠不是這樣想的。
谷風嗚咽,像是有上萬人在小聲哭泣匯聚在一起,蕭靈蘊越來越冷,寒意徹骨,渾身戰栗,忽然又有一雙無形之中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嚨,輕而易舉地把她掐起來,像是隨手處理了一隻死雞。
蕭靈蘊想要努力掙脫鬼手,俊臉被憋得通紅,喉嚨發出無意識的嘶吼。
似是察覺到她有生命危險,眉心發熱,天道誓言起效,鬼手退去,蕭靈蘊摸向自己的脖子,不用說,上面絕對有個紅手印。
“嘛呀嘛呀幹嘛呀!都說了和本人無關,後果自負,怎還能賴上我了!書又不是我寫的,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背出來了而已,結果你匡匡給我一頓掐,我死了你還能出來嗎?就算當鬼了,還得有點理智吧!就你這心態,出來以後還不得天天暴走啊!”
她這念的已經是正面的了,像是正史裡對李驚棠的描述好壞摻雜,有說她面容醜陋的,說她嗜殺成性的,有說她以殺害無辜百姓取樂的……這些她要是說了,李驚棠還不得活撕了她!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蕭靈蘊對李驚棠就不再稱呼您了,可能也是因為在氣頭上,忘了她和李驚棠的差距。
李驚棠在掐到蕭靈蘊的那一刻就有些後悔了,但現在,她也不知道是後悔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還是後悔沒把蕭靈蘊給掐死!
“繼續做你的事,這些……我出去以後會自己看。”
沒有道歉,語氣還凶巴巴的,蕭靈蘊決定和她絕交五分鍾,讓鬼王知道就算是小道士,也是有自尊心的。
士可殺不可辱!
蕭靈蘊哼哼唧唧:“那你得告訴你為什麽生氣?咱們以後就是相依為命的夥伴搭檔和室友了,我們得互相了解,知道彼此的淚點,這樣我不會觸碰到你的禁忌。”
——好吧,她就是好奇心太旺盛了,明明剛才說的都是好話,為什麽李驚棠還大發雷霆,難道真的是鬼王自帶的喜怒無常?
雷點這個詞,李驚棠沒有聽過,但結合上下語境,也能明白。
看著蕭靈蘊撅著小嘴,不情不願地把玉器和煞器拿開,走的時候還給她踩到的骨頭道歉,李驚棠莫名心軟了,到底是她有求於人,而且千年前的事和蕭靈蘊確實沒有關系。
“百姓大慟那裡,我覺得諷刺。”
蕭靈蘊豎起耳朵,然後呢?繼續說啊,哪有人講故事講個開頭就不往下講的,這不吊人胃口呢嘛!
真就不往下講了?行吧,李將軍拳頭大,她說了算。
蕭靈蘊拿掉最後石台上的東西,目光緊接著投向九座石台中央,如她所料,一位身著戎裝的颯爽女將軍的身影慢慢浮現。
衝破烏雲的煞氣逼著蕭靈蘊後退幾步,威勢逼人,無法直視。
蕭靈蘊努力抬頭,對上了李驚棠那雙藏著滔天怒火卻又極致冷淡的眸子,她也得以看清這位鬼王的模樣。
形貌昳麗,灼灼其華,可她身上的怨氣和煞氣濃的近乎實質,眉宇鋒利,手中紅纓長..槍泛著寒光,鎧甲英武,以至於看她的第一眼不會在意她的容貌,而是她冷冽的氣質和獨特的人格魅力。
也就是蕭靈蘊這樣閱美無數的老色坯第一時間就去看李驚棠長的什麽樣。
見李驚棠第一面,不覺得她面相悲苦,反而覺得她殺氣騰騰。
這可能就是大佬的氣質吧。
李驚棠眼尾上挑看過來,淡淡地說道:“走遠些,後面用不到你了,若是被波及算你自己倒霉。”
蕭靈蘊萬分珍惜自己的小命,聞言立馬跑出去老遠,甚至往山上爬到距離谷底幾十米的地方,這才安心下來,好整以暇地去看坑裡最中間的李驚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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