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比她們進入明理前好一點,至少清理出一個乾淨的小角落,擺放上了一套白色的下午茶桌椅。但除此之外,院子裡依舊全被薔薇花覆蓋,枝葉茂密,花朵碩大,紅綠掩映之間,根根墨綠的暗刺靜靜蟄伏。從二樓陽台蔓延而出爬上屋頂的那株薔薇花似乎開得更好了,花朵做成的美人整理了一下裙角,又覆蓋掉屋頂一小片區域。
孟以然看呆了。
第一次看到這景象的時候,她隻覺得這一幕美得夢幻。可如今再次回到薔薇街,她心裡卻有些難以平靜。
珍妮從屋內走出,迎接她們回家,臉上的笑意在滿街薔薇的映襯下都顯不出燦爛。
小樓內收拾得非常乾淨,一應桌椅裝潢甚至有了點童家城堡的味道,足以看出童鬱巫不在時幾位仆人的用心。夜晚用餐時,童鬱巫問起院裡的薔薇花,珍妮臉上掛上一層愁容。
“本來是準備隻留下一兩株,其余全部拔掉,給您弄個簡單點的花園出來……”她頓了頓,肩膀一垮,“可每次我們開始清理薔薇花的時候,四周的鄰居就會出來討伐,不準我們除花。”
孟以然一愣,呆呆從飯碗裡抬起頭。
珍妮觀察著童鬱巫臉色,繼續道:“我拿不準主意,又覺得您在學校,實在不應該拿這種事煩擾您,於是便拖到現在。
“剛好您放假回來……小姐,您的意思呢?是按照原來計劃的全部除掉,還是跟其他鄰居一樣,保留這些薔薇花?”
“除掉。”童鬱巫淡淡吐出兩個字。
珍妮像找到了主心骨,重重點頭:“是,我明白了。”
她道:“等您離開,我立刻安排人,保證您下次回來,小樓一定乾乾淨淨。”
孟以然舔舔嘴唇,心裡不知道為何感覺有點奇怪。
旁邊梅麗見她久久沒有低下頭繼續吃飯,有些奇怪地上前,對著她低聲問:“怎麽了?不合胃口嗎?”
孟以然“喵”一聲,正想繼續用餐不讓人擔心,一轉頭,差點被梅麗現在的模樣嚇一跳——
原本只是身形瘦小的梅麗,在分別短短不到一月的時間裡,雙頰凹陷,眼下青黑,看著跟害了什麽大病一樣。孟以然反應過來,她跟自己說話大概不是刻意壓低聲音,而是如今她說話的聲音就是這麽小,有氣無力的。
童鬱巫和珍妮被她的動靜影響,齊齊看過來。孟以然還沒意識到,梅麗自己拘謹地退到一邊。
珍妮開口:“梅麗前段時間生了場病,這幾天狀態不太好,乾不了重活,所以我今天才沒有跟著去校門口接您。”
她朝梅麗揮揮手,示意她下去休息:“不過已經好了,不會影響之後工作的,小姐您放心。”
童鬱巫目光淡淡掃過孟以然,用鼻音回道:“嗯。”
珍妮身體一頓:“對了。”
她彎下腰,靠近童鬱巫耳邊:“還有一件事要向您稟告。
“明天晚上,薔薇街要舉行一場禱告會,要求街上所有住戶都前往參加。他們發來了邀請函,地點就在離小樓不遠處另一戶人家家中。”
她請示道:“小姐,您要過去嗎?”
孟以然也緊張起來,昂起頭看向優雅進食的童鬱巫。
貴族小姐捏著餐巾一角,輕輕擦了擦嘴唇,接著搖搖頭:“不去。
“你幫我拒絕掉。”
珍妮點頭:“是。”
孟以然松口氣,遞給童鬱巫一個“乾得漂亮”的眼神。
夜裡,一人一貓洗完澡,舒舒服服回到二樓臥室。
小白貓露出肚皮,用後背在床上被褥磨蹭,四隻爪子無意識在空中揮動。
童鬱巫走到她身邊,伸手抓住她一隻後腿,輕輕握在手中揉動。
小白貓身體一僵,奮力掙脫而出,一翻身,弓腰站到床上對她一頓嘰裡咕嚕輸出。
貴族小姐滿臉單純:“怎麽了?”
孟以然乾脆變成人類模樣。
她臉上有還沒褪乾淨的紅潤,偏偏梗著脖子叫囂:“你怎麽可以抓我的後腿?”
童鬱巫彎腰,雙手撐在床鋪上,將孟以然鎖在床鋪和自己身體中間。
她輕聲問:“為什麽不可以?”
孟以然張了張嘴,差點說不出話。
回過神,她深吸一口氣:“那是我的,咳,比較隱私的部位。”她伸出手搭在童鬱巫小臂上:“我平時最多也就抓抓你的手吧,你什麽時候見過我碰你的腿了?同理而言……”
她自認說得有理有據,腦袋瓜跟著一點一點:“你以後只能摸我的前爪子,後腿,不行!”
面對這一大段大道理,童鬱巫直接給出兩個字:“不要。”
孟以然一愣:“你,你怎麽……”
“你是我的貓。”童鬱巫向她逼近,“我可以碰你任何地方。”
孟以然並沒有放棄,昂起下巴看回去:“可是……”
她想不出更有力的話,乾脆拋出一個艱難的問題砸向童鬱巫:“按照你這麽說,那我也可以隨便碰你任何地方咯?”
貴族小姐臉上沒什麽表情,看得出來情緒完全沒有她激動,但說出的下一句話卻直接叫孟以然掩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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