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鬱巫轉了個身,詢問道:“昨天的墨水,是你們做的嗎?”
“誤會,都是誤會。”男孩嚇得腿軟,賠著笑道,“你這,這麽厲害,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們?早知道是這樣,我們歡迎你加入‘立身’公會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欺負你?”
旁邊的高個子也開口,有些語無倫次:“公會非常需要你這樣厲害的人,希望你能加入,你,你想我們怎麽賠禮道歉都可以。”
但三人的聲音逐漸變小。
很快他們就發現,不止他們身後,而是四面八方,都出現了看不見的牆壁。這些牆逐漸朝他們移動,擠壓他們生存的空間。很快,三個人緊緊貼在一起,四肢扭曲成畸形的姿勢,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童鬱巫走到帶頭鬧事那個男孩的座位邊,找到一瓶還剩下一半的墨水。
她拿起墨水瓶,又回到後門處。
隨著她走近,無形的牆壁消失,但三人齊齊倒地,已經因為缺氧和擠壓口吐白沫,神志不清。
童鬱巫走到最開始那個男孩面前,用腳踩著他的手臂逼迫他將右手手掌朝上。
隨後,她擰開墨水瓶,對準那隻攤開的手掌,緩緩傾倒下去。第30章 第30章
黑色的墨汁從男孩指縫間溢出,蔓延一地,甚至流到旁邊另一個人貼在地面的臉頰上。他微張著嘴,雙目毫無神采,墨汁像被他從髒腑內嘔出來一般。
童鬱巫讓開腳,避過一地濃黑。
她優雅將蓋子重新擰上,款款走回男孩書桌,將已經完全空了的墨水甁重新放回原位,分毫不差。
隨後,她回到自己位於教室最後的座位邊。
桌上工具和材料瓶無一完好,全在那場異火肆虐下損毀,扭曲如同躺在地上的三個人。
她抬起右手,法師袍下半段袖子破破爛爛,全靠幾縷絲線掛在她手上。她伸出左手將那半塊袖子撕下,用它充當抹布,將桌面上一攤殘渣全部掃進廢料桶。
桌面清掃乾淨後,她挑揀袖布上僅存的一塊乾淨地方擦拭雙手。貴族小姐兩隻手保養得非常好,手指纖白如蔥,甲蓋光滑平整,白色的月牙彎上,精致修剪出的弧度透出淡淡的血粉色。
最後,她松開五指,連同那塊袖布也一起丟棄。
天幕低垂,黃昏無聲催人歸家。
當童鬱巫獨自路過樓梯口閑聊的兩人往下走時,兩人愣愣盯著她少了半截袖子的手臂,一直到她背影消失才收回目光。
坐在樓梯扶手的男孩跳回地面,砸吧一下嘴:“他們三個這是憐香惜玉起來了?”
說著,他在自己右臂上比劃一下:“就這點傷,能讓她自己退學?”
同伴給了他一肘子:“別瞎猜,也許那嬌滴滴的小姐膽子小,奧爾斯剛動手她就慫了。”
男孩“嘿嘿”一笑:“你說得對。早知道這樣,昨天就該‘勸’她了。”
說完,他吹起口哨,邁著輕快步伐往走廊盡頭的教室走,不忘招呼同伴:“走吧,回去找他們。”
同伴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向已經空空蕩蕩的樓梯,心跳陡然漏掉一拍。
他沒多想,深吸一口氣追上對方,一起返回教室。
教室前後兩個門都已經關上,夕陽從窗外湧入,一排排整齊乾淨的桌椅被染成血橙色。
從外面看,教室內沒有人,更沒有任何聲響。
走在前面的男孩去拉後門,嘴裡喃喃:“怎麽回事?他們人呢?”
下一秒,門打開,他往前邁了一步,腳底踩上軟爛的軀體。
兩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倒吸氣後,是“乒鈴乓啷”匆忙施救的動靜。
——
童鬱巫比往常回來得晚一些,小白貓餓得啃自己前爪充饑。
等聽到鑰匙鑽入鎖孔的聲音,她“蹭”一下從床上彈起,不顧被口水濡濕的爪尖絨毛,飛速朝門口跑去。
訴說自己餓得不行的“喵喵”聲剛開了個頭,孟以然抬頭看到童鬱巫空蕩蕩的右臂,聲音全部堵在喉嚨裡。
神色如常的人偶小姐還像往常一樣彎下腰要來抱她,她回過神慘叫一聲慌忙跳開,弓著腰對童鬱巫哈氣。
貴族小姐右手小臂靠近腕口的位置,赫然出現一塊與周圍白皙皮膚截然不同,泛著臘紅色的疤痕,明顯是被什麽東西燙傷。
孟以然記得非常清楚,自己走的時候,童鬱巫明明好好的,別說傷口,就連衣服都沒有勾絲。怎麽分不開不過一個多小時,她家完美無缺的人偶小姐就出事了?!
相比於她的焦躁,受傷者本人——童鬱巫則非常淡定。
她低頭看了一眼引起小貓咪那麽大反應的傷口,轉動手臂,將位於內側的疤痕調整到小白貓那個角度絕對看不到的地方,之後騙小孩一樣說道:“沒了。”
孟以然氣得腦袋發昏,轉身跳上屋內長桌,與她隔著兩三米的距離對峙。
童鬱巫不解蹙眉,甚至抬手確認。
燙傷微腫,約莫一個雞蛋大小,泛著不正常的紅色,上面有未破的水泡。
她看向孟以然,目光像在看家裡某個挑剔的熊孩子:“不是沒流血嗎?”
孟以然齜牙:“喵喵喵——”
童鬱巫沒有再刺激她,進屋後把給孟以然帶回來的晚餐放到小白貓食盆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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