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以然輕道了句“晚安”,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回到小白貓身體內,看到睡床上的童鬱巫依舊眉頭緊鎖,在夢中也不得安寧。
小白貓“喵喵”叫了幾聲,想要安慰她,但一切都是徒勞。
就在孟以然打算今夜就這樣守著對方時,看著床下那個空掉的藥瓶,腦海中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將意識收回到人類身體內,在房間內翻找片刻,找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盒子打開,裡面有三瓶顏色各異的藥劑。
明意當時說,康斯為了報答她為他說話,額外送了她一瓶藥劑,這瓶藥劑的效果是可以讓人進入到他人的夢境中,並且在夢境中不會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孟以然攥緊那個紫色的藥劑瓶。
童鬱巫現在夢到了什麽呢?夢裡出現了什麽,才讓這個從來都處驚不變的大小姐,居然嚇出一身冷汗。
沒有考慮太久,孟以然就下定了決心。
她躺到床上,按照之前明意告訴過她的辦法,服用藥劑後閉上眼睛。
藥劑起效很快,幾乎是閉上眼睛的下一秒,孟以然就感覺自己的靈魂飄了起來。
她沒有猶豫,轉身朝童鬱巫的宿舍飄去。
靈魂沒有實體,一路輕易穿過各種障礙,終於,她來到目的地,飄在空中,看著床上的童鬱巫。
月光下,童鬱巫蒼白的臉顯得十足憔悴,她長長的,卷曲的眼睫毛上掛著一滴水珠,也分不清是滑下來的汗珠還是眼裡沁出的淚水。
孟以然緩緩靠近,做出一個擁抱的姿勢,張開雙臂將她摟進懷中。
下一刻,她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個詭異的房間。
房間無窗,四周看不到任何一絲陽光,只靠牆壁上點燃的火光照亮。空氣中隱隱彌漫著土腥味,讓人喘不過氣。
孟以然直覺這並不是正常的地面建築,更像是建造在地下。
在她面前,一位鬢邊發白的中年男子昂著下巴,目光淡淡在她身周掃過,接著便道:“你們三個新來的,跟我走。”
孟以然低頭,這才發覺周圍所有人,包括她自己,身上穿的都是童家仆役的衣服。一般來說,貴族仆役的衣服大同小異,但身上家徽是不一樣的,屋內所有人衣服袖口處的圖案確實就是童家的標志。
仆役也分高低,比如面前的中年男子衣服上繡著簡單的花紋,明顯就是個比他們地位更高一些的管事。
原本站在孟以然身邊的兩人已經抬步跟在中年管事身後,孟以然反應過來,連忙追上。
路上,管事邊走,邊跟他們交代接下來的工作。
“儀式進行到緊要關頭,這裡人手不足,才會挑選你們下來。你們如果不想一輩子當個低級仆役,就好好珍惜這次機會。這裡的工作並不複雜,你們只需要記住兩點——
“第一,做好自己的事,不要產生任何多余的想法。
“第二,不準與‘他’有任何交流,包括但不限於眼神、言語、動作等等。”
孟以然前面一個女仆抬起頭,詢問道:“呃,‘他’是誰?”
中年管事斜睨她一眼,冷笑一聲沒有正面回答:“很快你們就知道了。”
四人一路前行,很快進入一個巨大的房間。
那是一個天花板非常高的地方,說是小廣場都不為過。房間最深處有一個類似祭壇一樣的建築,上面雕刻著凹陷如血槽的紋路。紋路拚湊出一個複雜圖形,在最南端匯合,指向房間中央一張古樸的石板床。
孟以然隱約看到石板床上好像躺著一個人,還沒等她眯眼仔細觀察,一個高大男仆押著一個女仆往外走,正好與他們四人擦肩。
在經過那名中年管事身邊時,被押著的女仆突然重重抖了一下,接著發出淒厲的嚎叫,猛地朝中年管事撲去。
孟以然和另外兩名新人避開到一旁。
她聽到那女仆嘴裡喊著:“這裡是地獄!這是惡魔的儀式!你們怎麽可以那麽對待她,光明神在上,你們會遭受報應的——”
原本押著她的男仆反應過來,上前想將她拉開。可人在瘋狂狀態下的爆發力並不弱,即使他身為男人,一時間也無法撼動對方分毫。男人左右環顧,突然瞥見牆邊一根帶尖刺的武器,三兩步走過去拿到手上,直接就往女人後腦杓揮去。
這一下要是真砸實,女仆必然腦袋開瓢橫死當場。
孟以然行動快過思考,伸出手阻攔了一下。帶尖刺的武器砸到她手臂上,角度發生偏轉,但最後還是落到那女仆左肩。女仆當場被砸得皮開肉綻,痛呼一聲倒到地上。
血液從她左肩流出,浸濕地板,又慢悠悠蔓延開,染紅中年管事和男仆的鞋底。
中年管事看了孟以然一眼,一邊整理衣服上被抓出的褶皺,一邊吩咐:“帶出去。”
男仆連忙行禮,接著便拖拽著女人的左腳腳踝,一路將她拖出房間。
女人的血在地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空氣中頓時彌漫開淡淡的血腥氣,讓孟以然抑製不住寒毛直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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