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晏眼睛看著對面貨架的薯片道:“喝過啊。”
魏單單趕緊問:“怎麽樣?和其他的比呢?”
談晏隨意道:“我覺得奶泡厚一點,偏苦,味道挺醇。”
魏單單喜道:“那我就拿這個了,走,去買薯片。”
談晏站在櫃台前排隊等著結帳,低頭望著左手握著的咖啡心情複雜。
怎麽說呢,她一個上課睡覺回家畫畫的其實並不需要喝咖啡。
談晏長發垂在一邊,握著咖啡痛心疾首:怎麽突然鬼迷心竅就拿了那咖啡呢!
她想把咖啡放回去。
可是這個星巴克的標還挺好看的哈。
而且都站著排隊了,再把東西放回去......
“愣著幹嘛呢?快走啊?”魏單單在後面催她,談晏一抬頭,這才發現本來在前面排隊的三四個人不知何時都結完帳了,給她剩下好大一片空地。
談晏一驚,本來就搖搖欲墜的“把咖啡放回去”的想法被這一推波助瀾直接打消,談晏告訴自己只是因為都走到這兒了不好反悔,安慰著自己走到櫃台前刷了卡。
不出所料,談晏一走下超市門口的台階就又後悔了。
“......”
談晏低頭看看手裡的咖啡,癱著臉問魏單單:“你想喝咖啡嗎?”
魏單單不明所以:“不想啊,我最討厭喝咖啡了,多苦啊那玩意,哪有奶茶好喝......”
談晏一張臉頓時更癱了:“......”
魏單單這個大傻子還繼續問:“你不想喝了?為什麽啊這不是你剛買的嗎?多浪費啊......”
談晏煩躁地攏了一下散著的長發。
算了,回去拿給祝酒吧。
今天事多,她一上午沒碰煙,煙癮犯了。
裴宋還是習慣去一樓的廁所。一踏進去就看見談晏靠在窗前的老位置上,手抬在唇邊,低垂著眼睫,臉藏在一小片稀薄的煙霧後面。
金屬的煙杆,熟練的動作,白色的煙霧,煙霧後的臉。
裴宋不知為何有點想逃。
談晏抬手,將煙杆湊到唇邊,又吸了一口。尼古丁好像鑽進了大腦,一瞬間連神經都抖了起來,她眼睛迷離一瞬,落在瓷磚上。
視野裡踏進來一雙帆布鞋。
她只看那鞋幫上的黑白方格就知道是誰。
談晏沒抬頭,手指因為煙癮上頭的緣故有一點抖。
可能是抽煙的時候總有諸多渴望,談晏想,要是裴宋過來跟她說句話,她就和對方和好。
可是裴宋沒有。
她看著裴宋的鞋拐了個彎進了隔間,片刻後衝水聲傳來。談晏依舊垂著眼睛,看著那雙帆布鞋出現在她的視野裡,不斷上移直到消失。
煙彈又要用完了。
歲末將至,往年把新年當工作日的裴成竹想起來家裡還有兩個孩子,遂推掉了工作,和李若芬尋著酒莊置辦了不少年貨。
裴宋最近養成了刷朋友圈的習慣,閑下來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地摸過手機點開那個綠色的圖標,然後發現朋友圈下拉釋放更新一條龍,看跳出來的頭像。
最新的頭像旁邊跟著藍色的一排字:粉紅色豆角燉排骨玉米
沒有圖片,只是文案:把水杯放在電腦旁邊是我最高的錯誤。
裴宋想象了一下那人手忙腳亂拯救筆記本的情形,沒忍住笑了一下。
樓下大門一響,有人回來了。
“裴宋?下來搬東西!”裴成竹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鍛煉裴宋的機會,招呼道。
這天是周末,人聚得挺齊。談晏手肘架在二樓的欄杆上,無動於衷地看著大廳裡眾人忙活。
裴成竹弄來一批煙花爆竹,指揮司機運進院子裡。李若芬自是和周姨忙活各種水產肉蔬,裴宋被她爹叫下樓收拾拜年的禮品,偌大的裴家一時間只剩下談晏一個人閑著。
“談晏!就你閑著,沒看到大家都在忙嗎?”李若芬理所應當地指著廳裡的裴宋:“去幫你姐姐的忙!”
談晏斜眼一望,裴宋背影微微一頓,分明是聽見了,卻沒有說話。
“我哪裡閑著了?班裡的跨年晚會要出節目,我在為才藝展示尋找靈感。”
談晏不想過去靠近裴宋,那樣太尷尬,就隨口找了個借口敷衍。
她和裴宋冷戰足有一周,自以為靠近裴宋就會心煩,卻自動忽略了自己一直在這站著看她搬東西。
李若芬眼睛一眯,問道:“才藝表演?你要表演什麽?”
開什麽玩笑?談晏小時候被她塞了一堆各式各樣的才藝班,樂器畫具擺了滿屋子,也從未見她對哪項技能展露過特殊的興趣。畢竟是親母女,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早在炮火紛飛中對談晏的性格了解得七七八八,李若芬自然知道談晏心裡對這些才藝煩得不行,現在居然要登台表演?
談晏眼睛望著樓下,心裡想著一雙鞋,漫不經心地隨口胡謅:“跳舞。”
“什麽舞?”
談晏繼續胡扯:“韓舞。”
李若芬不依不饒:“跳哪個曲子?”
樓下背影稍稍一動,談晏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李若芬果然是她親媽,準確地抓住破綻,拿著手機好整以暇地將她所有的退路堵死:“說吧,你一個人跳也孤單,我幫你找個伴舞。”
“......”談晏深吸一口氣,知道鬥不過她媽,隻得道:“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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