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宋一點一點擦淨她的五官,又拿卸妝棉給她簡單卸了妝。她將談晏架起來,回屋裡放到床上,不出意料床上什麽能蓋的也沒有。少女雙眼緊閉,攤開了躺在床上。吊帶下面一截雪白的腰腹燙傷人眼,裴宋趕緊移開目光,卻又看見她光溜溜伸著的兩條長腿。
屋裡開著空調,裴宋調高了溫度,從櫃裡找了條空調被給她蓋上,又掖好被角。
之前背談晏的時候,對方穿著吊帶和短褲,難免觸碰到皮膚,更何況後來談晏還拽著她的手放到自己大腿上。裴宋不自在地將手往後藏了藏,手掌上觸碰過清涼皮膚的感覺卻更加明顯。她放棄般地歎息了一聲,在談晏床前靜靜地站了一會兒。
裴宋轉身要走,手指卻被人揪住兩根。那人的手很無賴地立刻往上爬,擠進她手指間,和她十指相扣。
“裴宋......”
裴宋沒動,談晏閉著眼繼續說夢話:“別走。”
裴宋低頭看著握在一起的兩隻手。
忘了是怎麽把那人的手掰開塞回去的了,這次談晏沒再貼上來。
裴宋又站在原地發愣。直到被空調吹得有點冷了,才手忙腳亂地找到遙控器,換了抽濕檔位,將溫度又調高了些。她想了想,找到電水壺想給談晏倒杯水。拿起來才發現裡面一點水沒有,壺底乾燥得厲害,看著好多天沒用過了。
裴宋去衛生間把水壺清洗了一遍,重新燒上水,坐著等水開。
水壺打起了呼嚕,催得人昏昏欲睡。
裴宋望著對面那張床,很有想爬上去抱著人休息的衝動。
等待的時間裡,她打量著談晏的寢室。窗戶旁邊有個書桌,一共五個抽屜。其中有一個最大的抽屜沒扣嚴,露出一點泛黃的紙邊。
裴宋很想看一看談晏的作品,猶豫了半天才走過去,又看了談晏一眼才拉開了抽屜。她沒有動其他的物品,隻翻了翻畫。
她忽然怔住,臉色迅速變白,手指也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這一打畫卻不是她以為的靜物,臨摹,風景,設計。
而是人物肖像。
有黑白的,有七彩的。
有的是素描,有的是水彩,有的是速寫,有的是油畫。甚至還有彩鉛幾筆勾勒出的一個人,連人帶影子都在紙上。愛屋及烏到在後面添了幾個虛影,有時候是支著的單車,有時候是裴家的別墅,有時候是南一高的校門。
有一些很精細,連眼睫在瞳孔上落下的光影都畫上,有一些很簡潔,寥寥幾筆塗抹出一個騎單車的少年形象。
往下翻到壓箱底的畫,紙邊已經泛黃,有些還有不同程度上的破損,大概畫了很久了。
幾十張精致,清晰,漂亮的畫。
全都是一個人。
全都是裴宋。
作者有話要說:
吃到了惦記很久的泡芙!拳頭那麽大!
第82章 舊時光
暑假要結束了。
這一年來李若芬和裴成竹都很忙,李若芬借助裴成竹的力量在一步步向李家邁進,已經接近登頂,兩人都處於事業的關鍵時期,顧不上來還有兩個馬上要上大學的孩子。
裴宋買了去B市的機票,後天出發。在此之前她回了趟別墅,總得收拾收拾東西。
然後就看見了裴成竹。
“什麽時候走?”
裴宋道:“後天。”
她說不上來對裴成竹是什麽感覺,認識談晏以前是疏遠和反感,知道真相後更多了厭惡。一年過去了,時間衝淡了許多情緒,但少年時期刻在骨子裡的反感並不是輕易可以去除的。
她對親情漠然,不喜歡回到自己的家,可以冰冷地剔除掉自己生活裡不喜歡的東西。
這就是原生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
裴成竹道:“上了大學你也學學化妝,女孩子不化妝以後上班沒個樣子,見了客戶也不尊重。”
裴宋腳步一頓,沒回頭。
裴成竹沒察覺,繼續自顧自苦口婆心地教化:“學學禮儀和做飯。要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還有做做家務活,研究研究那些家電都該怎麽用,沒有一個婆婆會喜歡什麽都不會的兒媳婦。”
裴宋簡直要笑出聲來,她轉身冷漠地笑道:“你是多想把我嫁出去啊。”
裴成竹皺眉:“我是你爸,你對我再怎麽不滿,我還能害你?我知道虧欠你們母女,這些年你的物質生活從來沒有缺少過,你要什麽我沒給你?你穿阿迪穿名牌的時候有想過這些是我給你的嗎?現在好了,翅膀硬了要飛了,我告訴你這些是為你好,你出去看看公司裡的女白領,哪一個不是端莊得體儀態大方的?你再看看你,整天穿著T恤長褲,以後哪個單位會要你?”
女人不化妝叫不尊重人,笑容要八顆牙雙手置於小腹前交叉,要早點結婚生孩子傳宗接代,三十沒嫁就是剩女,沒有孩子叫不孝敬,全家親戚都指點你。
看,在社會的潛意識裡,女人天生還是要伺候男人的。
因為沒人要求男人去學化妝學禮儀學做飯學做家務活,做這些來改變自己的形狀去討丈母娘的歡心。
三觀不同,裴宋也不想和他爭論,直接上樓收拾東西離開了別墅。
沈扶桑知道的時候極其無語。
“不是,他什麽意思啊?還學做飯,學什麽......學家電?啊不是,學做家務活,怎麽著你將來全職在家伺候男人和婆婆唄?就先不說你壓根不喜歡男人這事兒,作文大賽次次金獎,考上B大的高材生,在他眼裡就一家庭主婦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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