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嶼鹿就沒那麽多的想法,她想得簡單,將該說的說完就好。
至於予柯會怎麽想,她不清楚,也沒有那麽的在意。
“你走吧,走的時候記得關好門。”
這次沒等予柯出聲挽留,薑嶼鹿就先行回了房間。
或許她是知道,這次沒人會挽留。
生病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最顯著的特點就是會輕易地攻破人內心最深處的那道防線,露出最真實的一面。
薑嶼鹿想,她現在應該就是這樣的,只是她有心地在放縱。
之前說過的話都是真的。
知道手鏈不是予柯送的時候,她感到的確實不是生氣,而是失望。
對自己的盲目樂觀感到失望,對予柯比想象中還要漠然感到失望。
這種失望影響到她的情緒,進而又影響到了身體。
人就是這樣,當情緒處於極端情況下的時候,總有一方面會出現問題。
或許是心理,或許是生理。
薑嶼鹿其實兩者都有,當她給李老師發消息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地在奢望。
或許予柯知道她生病了,也會過來看一看。
可是當正在看到這人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瞬間,薑嶼鹿感覺到的卻是委屈。
這種委屈道不清由來,卻挾持著她做了很多的事情。
比如這次的談話。
在談話裡,她就像是一個不要命的賭徒,玩著俄羅斯輪.盤遊戲。
她的手裡有一把左輪手.槍,手.槍已經上膛,但彈閘裡有多少發子彈,尚不清楚。
也許是一發,也許是兩發,也許,是滿閘六發。
但無論如何,是輸,是贏。
她都認了。
……
作者有話說:
予柯:可左輪手.槍裡的子彈,是空閘0發。
*
第26章
26
或許是心裡裝著事,睡完一覺起來身體的不適也沒有得到任何的緩解。
反而是愈發的沉重,愈發的疲乏。
窗外濃雲欲墜,暮色四溢。
天空昏暗得好似要直直地砸進人的心裡,拉著一起墜落才善罷甘休。
薑嶼鹿側頭看了會兒窗外的夜色,扯扯唇角,低頭是輕輕一笑。
笑裡帶著淡淡的自嘲,淡淡的落寞。
果然呐,人生病了就是會矯情很多的。
她現在這會兒就覺得,一個人的呼吸有些過於安靜了。
好在這種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帶來的影響可以忽略不計。
又緩了一會兒,薑嶼鹿便撐著疲憊的身子從床上起來。
她拿起床頭的體溫計,熟練地替自己量了一□□溫。
37.8℃。
還好,只是低燒,不礙事。
一天沒有進食,虛弱到極致的身體早早地就發出了抗議。
但薑嶼鹿沒什麽胃口,決定先洗個澡再另作打算。
她打開房間的門,剛要邁出腳步,整個人卻直直地僵在了原地。
原本以為昏暗的客廳此時一片明亮。
在沙發和茶幾的間隔裡,軟墊上,坐著一個人。
暖色調的燈光撒在她的肩頭上,單單是沉默地坐在那兒,都是新月清暈的模樣。
“醒了?”
予柯察覺到這邊的動靜也看了過來。
她在這裡已經待了有一會兒了,中間沒有發出過任何的聲音。
也不敢去打擾薑嶼鹿,就這麽乾坐在這裡等著。
她這個人,向來不缺乏耐心。
在獨自沉默的這段時間裡,予柯考慮了很多的因素,猜測了很多的結果。
比如離開,會是什麽結果。
留下,又會是什麽後果。
她想從這一眾的結果裡,選擇不是最壞的那一個。
不需要最好,也不需要最壞
像這樣的權衡利弊早就成為了予柯刻在骨子裡的一種本能。
但不知從之後的哪一秒開始,她破天荒地從這種本能中脫離了出來。
或許是因為她不想走,或許是因為她有點想留下。
又或許是因為,人有的時候需要真誠一點。
予柯猜想過無數次薑嶼鹿見到她還在時的場景。
是會驚訝,是會平靜,還是說,只會厭煩,只會冷淡。
薑嶼鹿垂著眸,沉默地在臥室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才緩緩地走出來。
她聲音悶悶的:“怎麽沒有走?”
“你生病了,留下你一個人我不放心。”予柯舔舔唇角說。
“有什麽不放心的。”薑嶼鹿到廚房倒了杯水,語氣還算溫和。
許是剛剛才起床,她身上的氣息除了有些慵懶怠倦之外,不具有任何的攻擊性。
不會讓人覺得距離太遠,也不會讓人覺得距離太近。
恰好是最適合她的一種模樣。
這讓予柯覺得,或許選擇留下來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也說不定。
她這個人的自我保護意識很強,防禦機制過勝,沒有把握的事情輕易不嘗試。
這次從某種層面上來說,已經是她實現的自我突破。
如果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可能下一次,便再也沒有下一次。
對有的人來說個人感情輕而易舉地,就能佔據在理智的上風。
可對有的人來說,感性想要趁虛而入,只能讓理智經歷無數次的消磨,一點一點的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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