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你其實就是在等我主動給你開門?”
連續兩個問句,讓薑嶼鹿的語氣一下變得近乎冷漠。
她給人的感覺向來是溫柔又有趣的,即使是生氣了也不會真的生氣。
反而更像是對你的一種親近,撒嬌,捉弄,和情趣,就像上次在電影院一樣。
但現在呢,薑嶼鹿第一次用上了這種前所未有過的語氣和態度。
沒有溫度,冷冰冰的,不近絲毫的人情。
予柯感到難堪又不適:“我沒有想一直站在門口的。”
她本來已經打算走了。
這乾巴巴的解釋也不知道薑嶼鹿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
她表情淡淡的,吝嗇到自始至終都沒什麽反應。
“所以,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
“你托李老師送的文件我拿來了。”
“李老師不知道你家在哪,所以就由我送過來。”
予柯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來這一趟的主要目的。
她將薑嶼鹿需要的文件都拿出來給她:“你看看是不是這些。”
“謝謝。”
薑嶼鹿面無表情地接了,目光卻沒往上面落一絲一毫。
她看起來似乎不太關心這些文件的對與錯,是與非。
予柯捉摸不透薑嶼鹿在想些什麽,猜測著她可能是想趕她走了。
對啊,既然文件都已經送完了。
那就走吧。
心裡平白無故地生出了幾分委屈和羞惱,予柯抿著唇。
“文件給你了,那我就先走了。”
薑嶼鹿一緩,然後冷聲應下:“嗯。”
這股子冷意刺激得予柯心底發涼,手腳冰冷。
她慢了半拍,才抬步向門口走去。
如果說剛才還有幾分是在賭氣,那現在她是真的想走了。
她不想可憐巴巴地把自尊心捧到人家面前,得到的卻是一幅愛搭不理的樣子。
她不想,也不能接受。
對於薑嶼鹿她確實是有所虧欠,但這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所有了。
要再多,她給不了。
不領情,她沒有辦法,也無心再去想什麽辦法。
予柯能感覺到薑嶼鹿正站在身後注視著自己的離開,所以她沒敢停下腳步。
一停,面對的又得是那雙毫無情緒,面無表情的面龐。
剛走到玄關門口,門還沒來得及開,予柯身後就率先傳來了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回頭——
是剛剛薑予鹿不小心脫力,挪動了椅子。
“你真的沒事嗎?”予柯心一緊。
“沒事。”
許是突如其來的身體不適,薑嶼鹿身上的冷意不知不覺退散了很多。
她白著臉,唇被咬得殷紅,看起來是愈發的脆弱。
予柯心裡又悶又沉:“可是你現在的狀態很不好。”
“要不,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薑嶼鹿:“不用了,我休息一會兒就好。”
“你走吧。”
語罷,薑嶼鹿轉身就徑直想離開,留給予柯掙扎和猶豫的時間幾乎近無。
“我們談談吧!”
予柯哽了一下,然後急促的聲音緩緩變得堅定:“我們談談。”
和面上的冷靜自持不同,予柯的內心其實充滿著緊張和無力。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也要用這種拙劣的借口去挽留一個人。
不惜搬出她曾經最討厭的那四個字——【我們談談。】
既然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那便索性前進一次。
如果薑嶼鹿還是和先前一樣,保持著一幅生人勿近,愛搭不理的姿態。
那她可能真的別無他法,只能摔門走人了。
但薑嶼鹿沒有,她回頭,目光清冷地看著予柯說。
“好,我們談談。”
……
第25章
25
“予柯。”
薑嶼鹿輕垂著眸,視線沒什麽焦距地落在懷裡的抱枕上。
“你其實是認識我的,對吧。”
她的聲音很輕,輕到裡麵包含著的情緒一不小心,就泄露出來了。
予柯無措地動動唇,想說什麽,最後卻什麽都沒說。
薑嶼鹿說的是真的,她做不了假。
這是默認了。
認識,卻說不認識。
薑嶼鹿眸光微暗:“原來你這麽討厭我啊。”
“可是予柯,你討厭我什麽呢?”
薑嶼鹿的聲音是愈發的輕了,虛軟又無力,好像風一吹,就散在了空中。
又或者,不只是聲音。
予柯心下一緊:“我不討厭你。”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沒有討厭你。”
她有時候是對薑嶼鹿過分的疏離,過分的冷淡,但這都不意味著,她真的討厭她。
話語裡不乏慌亂,不乏真誠,薑嶼鹿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她就輕輕地笑了一聲,帶著點嘲弄,帶著點諷刺。
不討厭,第一次見面就將她完全給忽視。
不討厭,每天上完課就走,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她多待。
不討厭,卻騙她。
這樣的不討厭還有很多很多個,在無數個細節裡,數都數不清楚。
薑嶼鹿松開懷裡的抱枕,將其放在一邊。
“高三那年我跟隨著我的母親一起出國,之後便一直留在異國他鄉,生活了10多年。”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