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梔笑了笑,說:“好。”
知道賊已經被綠梔嚇跑了之後,言嫿果然輕松多了,而後便擎等著入夜。
綠梔讓她像平常一樣去睡覺她都不願意。
“這我哪裡睡得著,我要等你回來再睡。”言嫿在燭光下翻來覆去的擺弄著之前路上買的玲瓏鎖,間或時興致勃勃的問她:“你要再擦擦你的刀嗎?”
“你要換身衣服嗎?”
“你不需要做些別的嗎?”
綠梔隻好認真想了想,然後說:“你給我一張銀票。”
言嫿一聽,懊惱的拍了下腦袋:“忘了,差點壞了你們的規矩。”
說完後,她便趕快跑到床前拿出來包袱,從小盒子裡翻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又噠噠噠跑過來:“給。”
綠梔接過來,也沒覺得這樣子左手倒右手是全然無聊的事,隨手塞進懷裡。
“還有別的嗎?”言嫿歪著頭,站在她身前。
綠梔看她一眼,小姑娘雙眼亮晶晶的,一臉我好想幫忙的神色,可愛極了。
綠梔抬了抬下巴,說:“親我一下。”
言嫿瞬間抿住唇角,但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身體貼過來擠在綠梔雙腿之間,目光從上而下,柔軟的看著她,而後低下頭碰了兩下,還伸出舌尖舔了舔。
綠梔察覺到她的乖巧,很快就張開嘴唇含住吮吸,手指插進她的頭髮裡,加深了親吻。
一吻之後,言嫿喘著氣歪在她懷裡,彼此距離很近,氣息纏綿。
綠梔攬住她的腰肢,言嫿伸出手摟住她的肩膀,又用軟軟的手指抓住綠梔的耳朵。
“綠梔,”言嫿輕輕揉著手中涼涼柔軟的骨節,一雙氤氳了水霧的眸子透著薄豔,聲音幾近耳語,問她:“我是不是壞死了?他畢竟是哥。”
“有點壞。”綠梔沒有停頓,非常誠實。
言嫿眨眨眼睛,不滿的嗯了聲,手指上用了點力,捏住綠梔的耳朵拽了拽,說:“你不準說我壞。”
綠梔笑了下,特別從善如流的改口:“那就不壞,頂多有點小心眼。”
言嫿看著她停頓了一會兒,最後也勾著唇笑了,好半晌後才點了點小腦袋,說:“壞就壞吧,我還要殺他們全家呢,哼。”
綠梔嗯了聲,又湊過去親了親她。
兩個人膩歪了一會兒,時間倒是過的快。
月上中天的時候,綠梔背了刀出來,徑直往北街上那家客棧而去。
城市陷入了沉睡,四周靜悄悄的,唯有夜風呼嘯。
綠梔師從江寒,如今已然是個獵殺老手,可以悄無聲息的摸進緊密四合的酒樓,聲息幾近靜默,遠不是那些地痞之輩能比得上的。
秋木澤白日裡典當了自己的寶劍,錦衣玉食供出來的公子哥,想當然的住了間上房。
綠梔進了屋子,四下窗欞關的嚴實,連月光都無法透過來,以至於空間裡呈現出一種濃重的黑。
幾日奔波勞累的年輕人終於能睡個安穩覺,如今顯然已陷入深睡,俊朗的面容在近乎於無的光度中呈現出一種靜謐安然的神態,全然不知危險近在眼前。
綠梔停駐在床前,頎長的身形在這漆黑如墨的夜色中化為一道暗影,沉默無息的看著床上的人。
天命之人。
綠梔輾轉多世,很少會直接對上所謂的主角,其一自然是因為世界很大,其二,便是因為潛意識。
她靈魂深處,那宛若刀刻一般的烙印:主角身後站著天道,是絕對不被允許殺死的。
這意識,到底是人為打下的痕跡,還是真的只是靈魂自發而出的反射性保護?
平常之時她並不在意,如今因為言嫿,倒是也生出了幾分好奇。
綠梔抽刀,並未做多猶豫,對著那處酣然起伏的脖頸處砍下。
手起刀落,沒有任何滯怠。
沉重的刀刃過於鋒利,人類脆弱的骨骼在注入了真氣的威壓和刀鋒之下完全不堪一擊,“噗”的一聲悶響,秋木澤便在睡夢中身首異處。
就算是綠梔,也不由得對這太過輕易的場景微微一愣。
血液並無任何阻攔便濺了出來,夜色很深,純色的黑帶上了迅速擴散開的血腥味,粘稠到濃鬱,嚴絲合縫的糊住人的口鼻。
綠梔收了刀,清明的視線看著那床,片刻後微微皺眉。
聲音在某一刻突然被按下了暫停鍵。
就算片刻之前已經是無聲的靜夜,但其實細心聽著能聽見很多聲音,人們的呼吸聲,動物的輕鳴,呼嘯的風,甚至流動的血液……可在這一刻,這些聲音卻全部消失了,感官宛若停滯。
方寸之地就像進入了真空。
眼前的黑色慢慢拉伸,牽扯,折疊,重聚,凝固……純黑中絢麗的斑點甚至來不及閃爍便已經被打碎,研磨……
綠梔在一瞬間失去對身體的控制,但又能清晰的感受到身體骨骼節節破裂,又寸寸重塑。
明明只是一閃而過的恍惚,皮肉骨裡沁出來的疼痛卻把時間抻到了另一個極限。
她回神,空間裡依然是深沉的夜色。
疼痛感太過洶湧澎湃,即使已經消失,綠梔唇角依舊不可控制的溢出一聲淺淡的呻/吟,她強忍了下,抬起眼皮,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床。
上面安然睡著一個年輕的男人。
第155章 、江湖武俠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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