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總不正經的人,生氣起來才是最可怕的。
空氣靜滯了兩秒。
“卡卡西,”那清脆甜美的女孩嗓音再次緩緩響起,一如記憶中的溫柔可人,“你真的不看看我嗎?”
眼裡閃過一絲痛色,卡卡西低下頭,聲音比他想象中更難發出:“你……”他深吸一口氣,“琳已經死了,是我親手……殺死的。”
“卡卡西?”女孩聲音更加輕柔,就像怕傷害到他,“你在哭嗎?”
視線裡走來了一個深褐色短發的女孩,她大大的棕色眼睛,關切而擔憂地望著他。
她還是十三歲時的模樣,墊著腳尖,努力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面罩:“我當時一點都不痛的,也一點也不害怕,因為是卡卡西啊。”
“真是對不起,都是怪我,如果我再強一點,卡卡西就不用這麽難過了。”
“琳……”
這些動作,這些神態,卡卡西真的疑惑了,“這不可能,你不可能是琳……”
“唔,”女孩鼓起臉頰,一手支著頭,思索。
忽而,她眼前一亮,道,“對了,我知道帶土的小金庫就藏在宇智波後山的一個小山洞裡,一共有一百二十三塊四毛錢。他最喜歡的是那條黑色白斑點的短褲。帶土總說他討厭吃魚,但其實只是為了氣你這麽說的,還有啊……”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原野琳被緊緊抱進了懷裡。
這是一個闊別了十七年的擁抱,裡面蘊藏了無盡的悔恨與痛苦。
“琳……”
“我在喲。”
這個在經歷了無數個撕心裂肺的血與痛之後,已經變得強大而可靠的銀發忍者,在昔日被他親手殺死的女同伴面前,又好似變回了曾經青澀的模樣。
“可是,這怎麽可能?”
卡卡西很快又收拾好心情,腦子飛快轉動起來,“穢土轉生?還是別的什麽禁術?”
“都不是。”
一直站著旁邊靜靜看著的女學生再次開口了,又是那他一聽就覺得牙疼的淡漠語氣:“我把琳小姐死後四散的原子重新聚集,就變成了——現在的她。”
“小櫻啊,你什麽時候偷學的這種禁術,老師很痛心啊。”卡卡西子捧心,痛心疾首狀。
“禁術的定義是會對施術者造成嚴重損害,亦或是可能對現有環境產生毀滅性影響,但顯然,我的能力並不在這兩者范圍內。”
“櫻呐,你能說話不這麽佐助嗎?不,佐助都比你更有真情實感啊。”
至少佐助都還是會仰天狂笑的,瞧著櫻這張面癱臉,卡卡西深深地憂鬱了。
櫻眨了一下眼睛,淡淡道:“今天早上,本來我是想探查一下曉組織的幕後主使,卻發現了一個更大的秘密。”
“他竟然是卡卡西老師曾經的同伴,宇智波帶土。”
櫻停頓了一下,給大家消化的時間。
“是他?”綱手眉頭一皺,這個名字她也曾聽過,“可是,人不是已經死了嗎?”
卡卡西此時也終於從震驚中回神,今天的“驚喜”可真是太多了,接二連三的,他曾經的同伴都詐屍了。
“小櫻,別賣關子了,快說,到底怎麽回事?”
“神無毗橋之後,帶土先生並沒有死,而是被宇智波斑救了,之後……”
櫻將獲得的信息一一講訴出來,“當時我剛得知幕後主使是帶土先生時,也很驚訝,便想得知他變成這樣的原因,就看到他親眼見到了琳小姐被殺死的一幕……”
“我當時很想救琳小姐,等我掙開眼睛時,琳小姐已經活生生站在我面前了。”
這些透露的信息都太爆炸了,震驚得卡卡西瞠目結舌,久久說不出話。
他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想問,櫻究竟是如何一個念頭就復活一個人的?她又是如何知曉這些事的?她如今的語氣神態都像是精密的儀器般,她到底經歷了什麽?
這麽多的疑問,卡卡西卻慢慢走到了他唯一的女學生面前,摸著她的頭:“小櫻,你還好嗎?”
那雙碧色的眼眸好似輕輕顫了顫,櫻輕輕地說:“我很好。”
“如果能幫到大家,就更好了。”
將知曉的信息都匯報完畢後,櫻把空間留給了老師和琳,牽著A君,默默離開。
兩人走在街上,已經是午後黃昏了,夕陽將她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你真的還好嗎?”A君問。
“只是能量用的有些多,並沒有大礙。”同樣的語氣回答。
“哦。”A君點點頭,在這個事情上,櫻不會騙她。
“只是,我有個疑問。”
A君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她:“你說。”
“我將琳死後十七年的原子重組,又將她平生的所有記憶灌注進去,你說,我是復活了她,還是只是製造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複製品?”
A君歪頭,認真思索著,道:“假設一號死了,我用它的零件重新再做了一個新的它,一號還是一號嗎?”
她蹲下身,摸著腳邊機械狗的狗頭,它眨著紅紅的電子眼,似乎聽到主人在叫它的名字,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我大概會給它取個新的名字吧,無論它是不是原來的它,它死過的事實都不會改變。”
“這麽想想,我該對蠢狗好一點呢,在它死過一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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