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看你的本事。”她笑著。
飛鏢靶在兩米開外,較一般飛鏢靶距離遠,更考驗投擲者的臂力和眼力。盛毓潼拿起一枚飛鏢,站在紅線外,對著靶心,輕輕一投,飛鏢擦著靶落在了地上。
第一標,脫靶。
史薇走過來,俯在盛毓潼耳邊,說:“你的姿勢不對,投飛鏢時,肘關節角度要保持不變,靠前臂發力,動作要輕盈,不需要用上整個手臂的力量。你看。”
史薇從盛毓潼手裡取出一枚飛鏢,她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夾住飛鏢,兩腿前後分開,平穩地站在紅線前,小臂輕輕一揮,飛鏢霎時如蜻蜓般輕盈地飛出,並伴隨著一聲輕響,穩穩正中靶心!
“你也來。”史薇拍了拍盛毓潼的手臂,盛毓潼比方才激動了許多,她學著史薇的姿勢站著,又學著史薇的姿勢握標,把飛鏢向前一送——
脫靶。
“你的方向不對,再調整一下。”史薇仔細調整盛毓潼的手臂,她把她的手臂往下壓了一點點。盛毓潼再次向飛鏢靶的方向送鏢,結果還是脫靶了。
史薇拆掉身上的武裝帶,往地上一扔:“我今天不信這個邪了,再來一次。”
結局,脫靶。
“再來一次!”
還是脫靶。
“再來!”
……
第二十次,盛毓潼終於讓一個飛鏢扎上了飛鏢靶最外面的一圈。史薇捂著眼睛:“我看不下去了。”
“……對不起。”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我現在特別想不通一個問題,”史薇站在盛毓潼面前,說,“你是怎麽做到用槍打人全都命中,用飛鏢扎靶子全都落空呢?這不科學啊,這沒有道理啊。”
不等盛毓潼回答,她站到飛鏢靶前,盯著看了許久,甚至還湊上去,像小狗似的聞了聞。這下商人都看笑了。
“小同志,我還能給這靶子塗什麽魔術藥水嗎?”
史薇瞥了盛毓潼一眼,才衝商人笑著:“我只是太意外了,要不這次我來?”
“你來?你看中了什麽,直接和我說,不如我送你。”
“你可真會做生意。”
商人說:“有被你搬空鋪子的經驗,我能不知道嗎?”他搬出一個箱子,讓史薇隨便挑。史薇挑中一個望遠鏡,遞給了盛毓潼。
“給你。”
盛毓潼接住,又趕忙松手:“我不能要。”
“給你的,”史薇說,“花會謝。”
所以是對抗賽單兵第一的特殊獎勵,盛毓潼小心抱在懷裡。
“謝謝你。”盛毓潼說。
“你好像……”
史薇笑著,她說:“我有個錯覺,你是不是突然不願意叫我班長了?”
盛毓潼張口:“班長。”
“叫我史薇也行,我……我其實不喜歡被叫班長。”
史薇難得流露心聲,可惜只有片刻,她就把情緒全部收好了。她又付了五個信用點,拿三個飛鏢隨意試了試,全中靶心。
盛毓潼還沒感歎,史薇看過來:“還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集市人多,但鋪子一眼就能望到底,沒什麽好看的。盛毓潼說:“我有些累。”
“正好,我也想回去了。”
盛毓潼是真累了,回去的路上,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睡著了。史薇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等快進天樞塔校了,她才叫醒她:
“盛毓潼,醒醒。”
盛毓潼睡眼惺忪,摸不清狀況,好一會兒才緩過勁。過了哨卡,史薇問她:
“做夢了?”
“沒有做夢,”盛毓潼打了個哈欠,“我以為我會半途醒過來。”
“我不是經常玩高危險動作的人,其實我很惜命。”史薇說。
聽起來就是玩笑話,能輕松達成高危險動作的人往往都刻意練過很多次。不然就憑盛毓潼無意識抓住史薇胳膊這個動作,史薇一個應對不當,她們兩人今天就回不來了。
“對不起。”盛毓潼愧意湧上心頭。
史薇說:“別愧疚,我們都活著呢!值得慶祝!”她變戲法似的拿出一管藥膏,在盛毓潼眼前晃了晃:“還有機會擦你送我的東西。”
盛毓潼還以為這東西被自己忘在會議室了。史薇得意地笑:“沒想吧?我偷偷裝起來了,免得你去那裡白跑一趟。”
史薇接著又說:“你送我的東西,我有收好。我送你的,你也得保管好。”
盛毓潼愛惜地摸了摸望遠鏡的外殼,她從未和史薇說過,她在家裡放了個望遠鏡,這回真巧。
“隨便送的,只是覺得你會喜歡。”
“你送我的,我都會喜歡。”
這話是認真的,卻誠摯得有些過頭。史薇忍不住看了盛毓潼一眼,盛毓潼眼睛亮亮的,似乎說的話還不及她心裡十分之一的真誠。
史薇起了點異樣的感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只是一刹那,她潛藏的理智就摁住了這個念頭,讓她往別的方向去想。
“說到做到?”
盛毓潼點頭。
“我也說到做到。”
史薇抓住方向盤。不抓著方向盤,她就覺得手上少了點什麽東西,哪怕車已經停進車庫了。她說:“要不你下車?我們回見。”
“好。”
盛毓潼打開車門跳了下去,車裡只剩下史薇一個人。前所未有的空虛裹挾了她。這本來很正常:腎上腺激素水平飆升後回落到日常水平,人就會陷入低落,通常忍忍就能過去。但是這次,史薇空虛到幾乎沒法從駕駛座上起來,仿佛失去所有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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