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還沒有到需要勞駕別人的地步,史薇決心就坐在這裡緩口氣。她打開收音機,收音機裡播著流行樂,她很少聽,只是現在,她害怕寂靜,她需要一種聲音。
接近十一點,遲遲未歸的史薇終於驚動了龍儀。她在車庫裡找到史薇,對方坐在駕駛座上,面無表情。
收音機還放著音樂,史薇卻不像享受其中。
“還聽嗎?”龍儀問。
“不聽了,”史薇有些語無倫次,“我就是很害怕一個人待著……我一下子,又不行了。”
“我陪你說話,”龍儀說,“在這裡?還是換地方?”
史薇乾嘔了一聲,龍儀扶著她下了駕駛座。“車載香水太難聞了。”史薇抱怨的聲音都變得有氣無力。
龍儀背著史薇出了車庫。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史薇的臉色漸漸好轉。“我好了,”史薇自嘲道,“我沒事,在車庫待太久,悶到了。”
“去醫務室還是回去?”龍儀繼續問。
史薇說:“不去醫務室,我不想折騰得什麽人都知道。”
龍儀心領神會,她陪著史薇在塔校裡稍微走了一會兒,見史薇確實好了些,才放下心。
“我看到你又這樣,嚇死了,”龍儀說,“盛毓潼和你說了什麽?”
下午盛毓潼和史薇出去了,從時間來算,除了她,史薇不可能單獨和別人相處過。
史薇笑了:“她能和我說什麽?”
“這我知道,”龍儀歎氣,“關鍵在你怎麽想她說的話。”
“你別誤會她,她都沒說什麽話,”史薇輕輕,“她不會犯錯。”
龍儀沒說話,史薇第一次變這樣就是她撞見的。那時她們還互相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但龍儀被結結實實嚇到了。她從未想過,一個長相酷似前任首席哨兵的人,也能虛弱無力至此。此事帶給她的衝擊僅次於前任首席哨兵犧牲。
“史薇,你能不能實話和我說,你對盛毓潼,到底是怎麽想的?”
她看著史薇的眼睛,企圖找出一絲端倪。史薇的眼神依舊乾淨,她說:
“我沒怎麽想,就是……”
那個奇怪的念頭難以啟齒,可史薇又覺得必須說出來。她眼裡閃過一絲猶疑,卻還是把信任交給了龍儀:
“我……我很想抱抱她。”
她苦笑:“這樣會不會顯得我很奇怪?”
悸動
愛情的出現總是很奇異,不知不覺間就降臨,又會在某個時候消滅蹤跡,有的還未體味便忘記,有的歷經千難萬險就無法追尋。
這一天還是來了,龍儀有預感,卻沒想到會這麽快。她隱隱能感覺到,史薇似乎不屬於會與向導相戀的哨兵。她身上有許多特質,引導著龍儀的感覺。向導對哨兵有天然的吸引力,有些哨兵會因為被過度吸引,做出截然相反的行為,比如排斥向導。
但史薇不屬於此類。她面對向導很不安,既無法做出被吸引而有的正常行為,也無法模擬其他哨兵的行為。
可現在不是時候,龍儀想,不合適。
“不奇怪,”龍儀說,“她挺可愛。”
史薇似乎放心了些,她說:“我今天才冒出這樣的念頭,看到她快要走出車庫的時候,我挺不想讓她走。”
“你激素水平異常了。以前也這樣,一異常就害怕一個人待著,一定要拉上我一起。”
史薇挺不好意思:“還好有你。”
“別在意,可能我前世欠了你們史家兩姐妹的錢,所以這輩子為你們做牛做馬。”
龍儀看著她:“睡一覺就好了,別多想。”
第二天龍儀醒得很早,等到史薇也醒了,她特意問了問史薇的情況。史薇恢復過來了,提到昨晚的事還有些尷尬。
龍儀這才放了心。
作為軍樂團的指揮,龍儀今天要去組織軍樂團加訓,掐指一算,這一年還有兩場匯報演出,馬虎不得。她才進禮堂,就看到封之藍和常星兩人並排走在她前方。
印象裡,封之藍可不在軍樂團的名單上。
天樞塔校的學員,過了新訓期,一周中就會有一個下午的空閑可以安排給社團活動。今天休息,常星借著放假的機會,準備去禮堂切磋切磋。只要想到能摸大提琴,她就已經熱血沸騰了。
而封之藍的跟隨,純屬常星惡作劇的後果。
和世新塔校對抗賽結束,封之藍牽掛著常星和她說的三件事。頭兩件事好說,第三件焦慮得她一夜未眠。返程的車上她也毫無困意,兩眼瞪得像銅鈴。
是該向龍儀道歉的……
封之藍雖然行為獨狼了些,但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她想修複同常星之間的關系,答應常星的事必須要做到。
要不,拉常星一起去?一來有個見證,二來當著常星的面,封之藍也能壓壓自己的脾氣。
摸準常星出門時間,封之藍堵在門口。常星一出來,兩個人撞了個正著。畢竟敵對有一段時間,常星還擺不正封之藍的位置,眼裡滿是警惕。
“不巧了,盛毓潼不在。”常星說。
“我不找盛毓潼,我就是來找你的。”封之藍脫口而出。
二人又互相打量了一陣。常星扶了扶大提琴的帶子,封之藍忽然福至心臨,就要搶奪:“我來幫你,我來幫你。”常星自然死死護住。兩人爭奪無果,還是只能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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