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放出來的火焰不受約束,已然燒毀了周邊大片樹林。
裘唐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隻覺得眼前妖像是失去了束縛,做事全不顧後果,也聽不進去人話。
這是很危險的事,一隻發瘋的大妖比全盛時期的卿淺難對付。
於是他再一次沉聲,隱含威脅:“你師姐可是在我手上。”
江如練瞳孔縮成道細線,當真退後了幾步。
只是裘唐還未來得及喘口氣,手上就傳來一陣刺痛,仿佛冰錐扎進肉裡。
裘唐吃痛松手,卿淺趁此釀蹌地往前,脫離他的控制范圍。
她望著江如練,恍惚地提起劍。
她把劍一橫,架到自己脖子上。
她閉上眼睛用力,劍鋒刺破血肉,決絕到沒有絲毫的猶豫。
可本該有的窒息感並沒有傳來,劍被什麽東西擋住了。
卿淺睜開眼,觸目則是一片猩紅。
血液滴滴答答地順著劍身滑落,最鋒利的部分全握在江如練手中。
眼前的鳳凰強行將劍壓下,還笑出了聲:“師姐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咬牙切齒的,就好像如果卿淺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就要把這人活吞入腹。
卿淺其實手軟腳軟到站不住,面對著江如練卻還是咬著唇垂眸。
“沒結契。”她似乎哭過,話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你就當沒發生過。”
江如練臉色沉了下去。
師姐寧肯自刎,也不想和自己在一起。
當初的海誓山盟都是騙自己的。
她一隻手掰著卿淺的下巴,強迫後者抬頭,隨後在卿淺的琉璃瞳中看見了幾分驚慌失措。
師姐在害怕什麽呢?師姐是不是在怕自己?
這念頭一經出現便如野草般瘋長,攻佔了江如練全部理智。
她幾乎沒有思考,強行吻住卿淺的唇,撬開貝齒。
靈刃劃破卿淺手心,江如練伸出自己受傷的左手與之十指相扣。
卿淺想說的話都被堵在唇齒間,也動彈不得。隻感覺手心的血液似乎都被抽走了,冰涼徹骨。
這一情況並沒有持續太久,之後一股暖流順著手臂往上灌入心臟,又流經全身。
仿佛有無形的因果將自己和江如練聯系在一起,胸口被什麽東西塞滿,沉甸甸的。
分明是晴天,天邊卻有驚雷炸響。
雷光混合著四周熾熱燃燒的火焰,就顯得此處如同地獄。
可身在其中的人並不在乎。
江如練直起身,手松開時帶起幾絲粘稠的血,如紅線交織。
她歪頭,眼底裡壓著深切的瘋狂和探究:“那現在呢?”
她開始期待卿淺的反應了,被自己強行結契,師姐是會生氣、還是會羞憤到拔劍自刎?
可卿淺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憤怒,神情完全不在江如練的猜測之內。
她先是怔楞了會兒,睫毛一眨,眼眶裡就蓄上了淚水,連帶著眼尾都被洇出淡淡紅色。
緊接著猛地把江如練推倒,自己也撲進她懷裡,連聲音都帶著顫:“我、我不想你死......”
兩人的位置驟然對調,江如練有些沒反應過來,呆呆的樣子。
“嗯?”
第61章
江如練有點摸不清現在的狀況。
她是來“興師問罪”的,應該把卿淺抓回窩裡抱著,怎麽最後被揪著衣服、動都不敢動反而是自己?
不敢動,是因為卿淺看起來太易碎了。被劃傷的皮膚還在往外滲血,纖細脖頸上一道血線、一擰就斷。
偏偏垂著頭,淚珠無聲地往下掉,沁濕眉眼、順著下頜的弧度滑落。
看得江如練心煩意亂,不敢抱人,只能一個勁地禍害手邊的小草。
她揪住一把草葉:“什麽死不死的。”
自己死不了,但再耽擱下去卿淺反而會有事。
“不要死、咳咳——”
卿淺好像有些急,話還沒說完就咳嗽起來。
在江如練懷裡縮成小小一團,像隻白毛亂七八糟,還蹭了不少血汙的小動物。
江如練更加煩躁了。
她“嘖”了聲,把人抱了個滿懷,像往常那樣拍背。上挑的鳳眸瞧著凶巴巴,實際上動作很輕柔。
一下又一下的順著毛,感受著近在咫尺的體溫和心跳,江如練滿心的焦慮也跟著平複下來。
四周除了“劈啪”燃燒的火焰也沒有什麽活物,至於裘唐早在卿淺橫劍的時候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暫時不想追,滿腦子都是怎麽哄卿淺跟自己回窩。
哪知道還沒開口,卿淺就把臉埋進頸窩裡,悶聲問:“契約,還能解嗎?”
隻這一句話,江如練好不容易回暖的心情頓時降到冰點。
她垮下臉,直勾勾地盯著人,一字一頓地回:“不能。”
帶著熱度的手捉住卿淺手腕,沒控制力道。
“師姐別想甩掉我。”
卿淺就任她抓著,連眉頭都沒皺。
她似乎早就知道結果,只是不死心,又問了一遍。
現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整個人就如同沒澆水的小花,快要枯萎了。
師姐究竟有多不想和自己結契?
江如練已經到了看上一眼都會生悶氣的程度。
索性轉移注意力,將自己的衣服撕下一角,給卿淺包扎脖子上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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