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
祝長舟攻勢不減:“再來!”
從前怎麽沒發現她這麽好戰!我心知再躲無用,擒住她的手腕,順勢往我這邊一拉。
但我這主動技能在竹子場景下沒有磨合好,腰腿往後一發力,一下忘了竹子圓滑,腳下大跌,向後倒去——
然後把祝長舟也拽得跌進我懷裡。
祝長舟經驗豐富,一把扣住我的腰身,空中擰身,輕盈落地。
然後我就看見祝長帆遮著眼睛念“非禮勿視”。
我:……
為啥每次在祝家兄長面前我都像個揩油流氓?
我決定把這種現象歸為玄學。
總之,關關難過關關過,我在祝長舟的考驗下又存活一輪。
通關獎勵是,祝長舟向我透露,之所以在省城逗留,是在等欽差。算算路程,欽差明日就到。
我心想,和我這個小工具人有什麽關系?
明庭笑著補充道:“若是聖旨沒有賜婚便還好,若是有,我們小姐就要一哭二鬧三拽著姑爺說非你不嫁……”
祝長舟面色淡淡:“休要胡鬧。”
明庭笑著衝我眨眼,我眼觀鼻鼻觀心,佯裝沒聽見她的打趣。
天大的事有官大的頂著,我這個無爵無祿的光棍該吃吃,該喝喝,全然不把祝府上下忙碌準備迎接欽差的氣氛放在眼裡,隻把食物放在胃裡。
今天也是倒頭就睡的一天,我躺下卻覺得頭部有些硌得慌。
起身掀起枕頭,只見我前幾日在人堆中被偷的小錢囊靜靜地躺在那裡。
我心下大駭,腦中只有七個字——
——千金散盡還複來。
第7章 人言禮教死天囚
以我這幾日對祝長舟的了解,她絕對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鋒。
倘若真是她替我尋來了錢袋,明庭定會說些“姑爺小事是小姐大事”之類的話來賣人情。
但若不是祝長舟,誰能在防守嚴密的祝家,悄無聲息地將錢袋送到我的枕下?
我本如無頭蒼蠅,但灑掃道人既然給了我線索,是不是他所為?
若是灑掃道人,他又是何意呢?
我翻來覆去地看手中的錢袋,它不過半個巴掌大小,明黃色的綢緞上繡著仙鶴竹子,角落裡還繡了我的名字。
我穿過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具身體應該是與我同名。
我歎了口氣,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沒有什麽線索,不如睡去。
這一覺睡得不甚踏實,紫述喚我時,天還沒亮,我依稀聽她說什麽“金釵來了”,翻身回了句“銀釵來了我也要睡覺”。
紫述著急地輕推我:“姑爺你在說什麽呀,欽差馬上到了,姑爺你要去門口領旨的。”
我奇道:“我去作甚?又沒定親,不好吧。”
“怎生不好?”紫述拿手帕來給我擦臉,“這是小姐的意思。”
得,領導發話,我也沒轍,隻好爬起來下床。
糊裡糊塗地洗漱完,迷迷糊糊地走出去,看見祝長舟穿著大紅色的衣裳,像個燈籠似的站在門口,特別喜慶。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腦中突然蹦出一句“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分明白日當空,哪裡來的燈亮。
祝燈籠此時道:“先生救我!”
我:?
“聽聞太后懿旨,指婚陳家嫡子。”
好麽,欽差還沒到,消息先到了。
我光明正大地失憶:“哪個陳家?”
祝長舟道:“洛郡陳家,戶部尚書的兒子,喜風好雅。”
我點點頭,明白了,高門大戶的“紈絝子弟”。
我正琢磨著是怎麽個救法,門外鑼鼓開道,祝長舟“謔”得跪下了。
我也隻好往旁邊一跪,誰知祝長舟轉頭看我:“近前來。”
我便挨著她,她似乎用龍腦熏過衣裳,那股辛苦微寒的味道直鑽我天靈蓋,果然醒神開竅。
我不著邊際地想:《太平廣記》裡寫,有人用龍腦熏衣冒充唐懿宗盜走吳綾,《酉陽雜俎》裡寫,楊玉環的領巾是禦賜龍腦熏過的,想來這龍腦在唐代許是禦用之物,在這個時空倒並非如此了。
耳邊似乎有人喊“恭迎聖差”,有幾道陰影落在前方的地下,開始宣讀聖旨。
我一邊聽著,一邊繼續開小差:明庭、紫述都是香名,或許祝家就有個小廝丫鬟的叫“龍腦”……
正想著,忽然左邊的龍腦燈籠衝我撲來,我霎時清醒過來。
祝長舟與我十指相扣,堅定道:“回太后,長舟心有所屬,與陸郎兩情相悅、生死不離,還請太后開恩!”
我正尋思是不是我也高低整兩句,欽差此時道:“咱家會與娘娘回話,公爺、侯爺快快請起。”
什麽公爺?什麽侯爺?
我就像上課睡覺、快下課聽到作業裡有個陌生名詞的學生,又隻好帶著疑問跟祝長舟走到正堂。
我這時才看清欽差的模樣,面白無須、體態微胖,很典型的太監總管。
太監總管先是衝祝長舟爹爹道:“恭喜公爺。”
又衝祝長舟道:“恭喜侯爺。”
……破案了。
我疑問得到解答,不由又開起小差:祝長舟是女人,也叫侯爺麽?或許應叫侯……娘?
我轉念又想:京劇《姑嫂英雄》裡,薛金蓮也叫薛侯爺,想來沒差,是我拘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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