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屋外安全空地,我抓住空隙想要賠禮道歉,誰知她把劍往我懷裡一拍,幾個起落就不見了身影,噎得我滿肚子話不知道對誰說。
第35章 城門失火殃魚池
官驛失火, 落璮城城守來得快極了。我一行人本是夤夜入城,城頭守備報備過一回,已經見過了城守趙致, 此時又見他倉皇行禮, 語氣驚懼:“諸位大人可安好?下官失察,罪不……”
我懶得聽這些, 直接扣了一頂大帽打斷他道:“趙大人,落璮城官驛都敢燒, 這不只是不把趙大人放在眼裡,更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裡啊。”
趙致滿臉汗水:“這這……下官一定將賊人繩之以法。”
邛禮道:“這是自然,趙大人可有眉目了?”
趙致揩了把臉,訥訥道:“事出緊急,下官這就……”
我既然唱了白臉,自然要繼續把這出唱完, 又打斷他道:“我看不必了,有道是‘外來的和尚好念經’, 這事就由本差代勞,不知趙大人意下如何?”
“如此就有勞陸欽差和二位大人了。”趙致白著臉點頭哈腰,倒沒顯出一點不情不願的樣子。
我兩三句話把他打發走了, 倒著實有些發愁。這樁案子多半和落璮城官衙裡的人脫不了乾系,自然不能把查案的權力交與他們。只是, 我手下只有一隊京畿衛,人生地不熟, 都說“強龍難壓地頭蛇”,這便怎生查起?
我沉吟道:“蔣剛何在?”
這蔣剛正是那隊京畿衛的首領, 說來也巧,上次在落璮城救了我的蔣猛, 正是他嫡親的兄長。
這個關系很微妙,我路途中閑聊時得知此事,著實琢磨了一陣:蔣猛是親近祝家二兄的,而蔣剛是皇帝欽點給我的人,皇帝要製衡祝家,祝家要在皇帝手下自保,怎麽看也不是一路的人。
那這個蔣剛究竟是什麽心思?不得而知。畢竟我一路上不好打聽蔣家家事,就不知他兄弟二人是兄友弟恭還是兄弟鬩牆。即便是兄弟間有些齟齬,也不代表他們不能站同一隊。
不過,我猜對方也拿不準我究竟心向哪方,因此只要他用著順手,我可以暫先不去考慮他的立場問題。
蔣剛站了出來:“卑職在。”
我吩咐道:“將人手分為三隊,一隊封鎖官驛,不準進出;一隊附近摸排,有可疑人等,速捉來見我;一隊急往北山探查,尤其查看是山中洞穴現今如何。”
蔣剛領命去了,但我隱隱有些擔心,因著這次的案子恐怕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若是真查出個謀反,帶百千個精兵來剿,必定引起反抗,倘使那時反軍振臂一呼,在這個世道下,多的是擁躉,因此皇帝也不敢大肆查辦。故而撥給我的這隊人馬不過十五人,都不是京畿衛裡有名的好手,敵人果然輕視,竟然縱火來作下馬威。
其實,這點人手,也決定了皇帝要我采取的方式——暗殺。
對皇帝來說,當時生璮縣一戰,死的不過是幾個家丁仆役,又不是什麽王公貴族需要討個公道,私藏炸藥一事在各方心懷鬼胎之下,竟也將消息壓了下去,沒起什麽火花。因此,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不聲張地斬草除根,以免節外生枝。
我想了一路,要不要真遂了皇帝的願,以此作投名狀。此時倒有些主意不定,只能等等看局勢如何再做考量。
邛禮見我安排好了事情,笑眯眯道:“外間風寒,這火雖已撲滅,官驛卻是不能住人了。二位看,且找處客棧安身可好?”
宮崢明向來話少,隻點了點頭。我也道“好”,蔣剛護著我三人在附近投了棧,但此時哪裡睡得著,我隨他幾人聚在一室,靜等消息。
燈燭搖晃了百余下,有侍衛來報,說火從後廚起,是因邛大人半夜要湯,燒水的小廝困頓,一時失察才釀成大禍。
邛禮笑道:“怎麽,這是‘汗要出在病人的身上’?我倒不知,正三更夢甜,哪裡要的熱水。”
他說得輕松,一點也不怕我們懷疑。難道果真是人陷害?
我拿不準,問道:“那小廝何在?”
侍衛道:“已然被燒死了。”
宮崢明也察覺出了不對勁,開口道:“先前那番言論,又是從何而得?”
“聽同室小廝言講,有人敲門說邛大人要湯沐浴,讓他們燒了送去,那小廝躲懶,推著另外一個起來去燒了,說見另一個起來時走路有些虛浮,想是沒睡醒。”
我追問道:“他可知敲門何人?”
“卑職問了,那小廝不曾出門,不曾知曉。”
邛禮道:“把官驛中人都聚至前廳,叫他挨個聽聲辨認。”
那侍衛領命去了,邛禮搓了搓他頜下那綹小胡子,道:“編排我大半夜要甚熱水,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失禁鬧了一床。”
我險些一口熱茶噴出來,勉強吞下去正在咳嗽,又聽邛禮嚴謹地補充道:“說不準還會懷疑我偷人了,正是‘男女夙興,沐浴衣服’,我的清白可不能毀於流言。”
我咳得更大聲了,余光裡宮崢明剛端起的茶杯沒喝便又放下了,蔣剛在一旁憋著笑,煞是辛苦。
我好容易止了咳,邛禮便起身道:“估摸著我們走過去,人也聚齊了,諸位請。”
官驛的前後兩個門都有人把守,蔣剛問了一番,得知無人外出,我們便走進了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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