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檸西自己身上也有難聞的酒味和煙味,同在一個包房,不可避免地會沾染上。她懊惱的是,沒帶可更換的外衣外褲,難道明天要穿著髒衣服去見明柚嗎?
早知道張教授也這麽“放縱”他們,就該多帶一身換洗的外套。
讀書時,張教授對學生抽煙喝酒的行為都是要諄諄告誡的。今天來的都是畢業生,他也不管了。
“檸西,你看時間還早,十點都沒到,再陪大家玩會兒吧?我保證凌晨十二點之前,勸大家各自散場回酒店。”羅永俊勸說道。
“我說了不去,不想再說第三遍。”晏檸西少有的動了怒,“羅永俊,你是你,我是我,你要在他們面前扮演紳士、扮演領頭人的角色,那是你的事,別把我牽扯進去。我們不可能有同學以外的任何關系。”
“晏檸西,你真的要把話說得這麽絕嗎?你現在清醒嗎?”
“我很清醒。”
被當面拒絕的羅永俊,酒勁上來,酒壯人膽,抓住晏檸西的手腕:“你喝醉了,一個人不安全,跟我進去。”
“放手!”
“我不放。”
晏檸西本身力氣就小,再加上喝了酒渾身乏力得緊,哪裡敵得過羅永俊一個高大的男人。
兩人在馬路邊拉扯,互不退讓。
晏檸西一氣之下狠狠踩了羅永俊一腳。而羅永俊本能閃避,手上霎時間松了力道。晏檸西手上還使著勁兒,一掙脫,身體就失去了平衡,向後栽倒下去。
……
今晚的明柚沒在校園內逗留,晚上各高校的聚餐她也推掉了,晚飯後就直接回了宿舍休整。
九點洗漱,換了睡衣。想著打完視頻就睡覺,明天早起提神。
等到十點,沒收到微信消息的明柚,到宿舍外如約給晏檸西打去視頻通話。
“喂,你好?”屏幕上卻是一個陌生女人,她身後是白色的牆面。
明柚戴著耳機,調試音量:“你好,晏檸西呢?”
“你是她什麽人?”
“我是她妹妹。我知道她今晚參加老師的壽宴,打電話也是約好的。”明柚惴惴不安,“晏姐姐怎麽了嗎?為什麽手機不在她身上?”
確認了身份,對方直言道:“晏師姐她不小心從台階摔倒,我們已經送她到醫院了,醫生說有輕微腦震蕩跡象,需要留院觀察。晚上又稍微喝多了酒,現在還沒醒。”
“摔了?在哪家醫院?”明柚慌神了。
“s市第三人民醫院。你要過來嗎?我們正愁沒有她家人或朋友的聯系方式。”晏檸西跟他們的交情,都只能算同學。
“我……我不在s市。”明柚猶豫了,理智說道,“快凌晨了,沒有航班,我去不了。我可以明天趕最早班的飛機過去,但今晚,能不能麻煩你們……”
“妹妹客氣了。晏師姐跟我們聚會出了事,我們這麽多人怎會坐視不理?”
“謝謝。”
“你記下我的電話,我們保持聯系。”
“好,你說。”
記完手機號碼,那邊說了“再見”,明柚登時慌了:“等等,先別掛電話,讓我看一眼晏姐姐,我想看看她。”
“病房裡面關燈了,你別說話,我用手機電筒照一下讓你看。”
隻一眼,明柚的理智就崩塌了。
通話結束,她的手抖得不成樣子。低頭看著自己穿了涼拖的腳,狠狠一腳踢在牆上,想用痛讓理智回來,讓腦子清醒。
可腳趾頭擦破皮,指甲邊沿滲出血,也蓋不住她心裡的痛。
她抱膝蹲在地上,心越來越疼。
咬著牙打開地圖軟件,查看衡原與s市之間的距離,上面顯示了估算的駕車時間:6個小時。
後又查看了航班。
早班機七點十分,飛過去要一個半小時,八點四十落地,再打車前往醫院……準點不延誤,市內不堵車,九點半能抵達醫院是最理想的狀態。
可如果現在叫車出發,凌晨四五點就能到醫院。
冷靜下來後,明柚向心痛妥協,選了能早幾個小時見到晏檸西的駕車方案。
想見她,想陪在她身邊,一刻也不能等。
看明柚換了衣服,顧希芮下床問道:“明柚,這麽晚了,你去哪兒?”
“希芮,我…我姐一個人在異地,在醫院,我必須見到她才放得下心。”明柚聲音顫抖。
“生病?還是…?”
“再不走就要鎖門了。”明柚從衣櫃取出一個雙肩書包,把小挎包整個兒塞了進去,“我明天到了會跟你說一聲的。”
另外兩個室友聞言,紛紛趴在了床邊。
“明天到?明柚,你是要去很遠的地方?那明天的比賽……”
“明天就是冠軍賽了,依你的實力,第一名十拿九穩。你要是趕不回來,前面的所有努力都付諸東流功虧一簣了……”
“好,注意安全。”顧希芮對另外兩人搖了搖手。
她沒有攔明柚。
她相信明柚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相信明柚在得失之間有了取舍。她更相信,能讓明柚的心變得有溫度,能讓明柚為之義無反顧、方寸大亂的那個人,值得明柚不計一切代價地奔赴。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