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楊桂淑看來,浴室,是比臥室更危險的地方。
兩人來到浴室門外,楊桂淑才敲了一下,門就從裡面打開了。
花灑的水流正在衝刷牆面和地面,明柚身上還穿著睡衣,衣服褲子全都在滴水。頭髮濕成一縷一縷貼在面部,擋住了紅腫的臉頰。
門外兩人都緊緊盯著女孩,卻聽她開口道:“晏檸西,幫我洗澡。”
楊桂淑對女兒百求百應,隻反應了兩三秒,就應道:“等會兒啊,等會兒,我給你們把換洗的衣服拿來。”
看著母親下樓,明柚冷笑道:“晏老師現在走還來得及,否則,我不保證不對你做什麽。”
明柚說完轉身,重新站到了花灑底下。晏檸西一動不動,等楊桂淑把兩人的衣服拿來,她才抱著衣服走了進去。
浴室的門關上了。
乾濕分區,淋浴區是用透明的玻璃隔開,熱水的霧氣很快就籠罩在整個空間。
只要一轉頭,晏檸西就能看到明柚。真的要幫她洗?還是一起洗?
把衣服放在置物架上,晏檸西正在想下一步該怎麽辦時,明柚已經三兩下脫掉了濕衣服,長臂一伸,將其扔進了盥洗台下的髒衣簍裡。
晏檸西自然知道明柚扔過來的是什麽,她面向浴室鏡,頭低著,雙手緊張地扣住盥洗台邊緣。
心髒咚咚咚地跳個不停,耳朵和臉也明顯感覺到了某種燥.熱。她怕明柚對她做過分的事,又怕明柚什麽都不對她做。
進退維谷。五分鍾,十分鍾。
淋雨間花灑的聲音停了。晏檸西還保持著那個姿勢未動。
女孩心裡浮起一絲詭計得逞後的快感。她倒要看看這個道貌凜然的女人究竟能忍耐她到何時。
擦乾身體,帶著熱氣走到晏檸西身後,白皙修長的手臂越過她的臉側,從置物架上拿下了屬於她的那套睡衣。
鏡子裡,明柚看著那個始終不敢抬頭的女人,慢條斯理地穿好了衣服。
她沒有吹頭髮,也沒有再貼近調戲女人,只在開門時冷冷淡淡地說了句:“收起你那副假仁假義的面孔,請回吧。”
楊桂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臥房。
見女兒濕著頭髮就進來,趕忙去浴室把吹風機給她拿了過來:“吹幹了再睡啊,不然容易頭疼。”
東西放在窗台上,楊桂淑沒再多說什麽,就退了出去。
雖然女兒和晏老師之間感覺怪怪的,但女兒上小學起就是自己洗澡,她這個當媽的都十幾年沒看過女兒的身體了。女兒能在晏老師面前洗澡,兩人的要好程度可見一斑。
“晏老師不著急走的話,陪我喝杯酒?”
浴室裡的人抬起酸痛的脖頸,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邀請。她想知道,關於明柚更多的事。
“那你先把濕衣服換了來,別感冒了。”楊桂淑指著跟浴室相對的另一頭,“盡頭那間是書房,我在那兒等你。”
……
書房面積不大,一面是書桌,一面是書櫃,一面是照片牆。
牆上掛著的,全是明柚各個成長階段的照片。
晏檸西一張一張仔細地看,發現好些照片上不同的位置都還印有網絡平台的水印。
“這些照片啊,大多都是我從網上下載了去打印出來的。以前這面牆掛的是名家字畫,柚柚上高中住校後就很少回家了,我才買了很多相框和這種年輕人喜歡用的壁掛式照片架,替換了原先的字畫。”
“你看這張,還有這張。”楊桂淑指著兩張比較早期的照片,“這是柚柚到海帆藝校學習後,第一次帶妝月考的照片,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穿西服套裝和高跟鞋。”
照片是明柚最先發給何歡,何歡哄著明柚也給家人發一下,楊桂淑才能收到這兩張。
“柚柚的第一套西服,她沒說,但我知道肯定是何老師陪她買的。那之後,我也各種顏色各種款式地都給她買了些備在家裡。”說著又指了指其他好幾張,以及總決賽那晚的照片,“就是這幾身,她都穿過了。好看吧?”
“嗯,好看。”好看這個萬能詞,晏檸西用在明柚身上數不清多少回了。
楊桂淑拉了晏檸西坐在靠背椅上,自己則坐在另一張木凳上,端起桌上倒好的兩杯紅酒遞了一杯給她。
碰杯,小酌。
“不管她跟何老師後來怎麽了,站在母親的角度,我對何老師的感激,永生難忘。”
表達完對何歡的感謝,楊桂淑才把話題引到了今晚的事上來:“晏老師,柚柚她…有沒有跟你講過我們家的家庭情況?”
晏檸西放下酒杯,正襟危坐:“講過。您和明先生的事,她和爺爺一家的事,她都跟我說過。或許您還不知,我是高欣欣的語文老師。”
提及高欣欣的名字,意味著她知道楊桂淑最新的感情狀況。
“這麽說來,你確實是她最信任的人了。”
聽到晏檸西的回答後,楊桂淑心頭的顧慮也打消了,“晏老師,接下來我要跟你說的事,希望你能保密。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這件事關乎柚柚的病情,也關系到她的未來。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我相信只有你能幫助柚柚邁過這一關。我別無他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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