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昏:“我不求早上,中午總可以吧,你花了那麽多錢點我,我總要請你吃頓飯啦。”
那聲音帶著祈求,但又聽不出任何卑微,像是很擅長跟人聊天一樣,半開玩笑似的。
丁芽果然被逗笑了,她又回了一句。
蘇定昏:“點歌好了吧,點我本人很貴的,當然如果是芽芽姐,我可以免費,還可以送貨上門,怎麽樣?”
這完全是成年人的暗示了。
哪怕舒池也沒怎麽留意這個駐唱的臉,卻也有個這個人長得不錯的潛意識。
丁芽在團建的時候很自然地說她是顏控。
包括之前和舒池聊起網戀對象,甚至剛剛泡溫泉的時候提到前男友,除了想知道現實談戀愛的滋味,還有就是那男的長得可以。
她就喜歡好看的。
舒池的心沉了下去。
她在這個瞬間不確定起來,又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井羽綺那句雷人的話。
舒池想:丁芽就算喜歡女人,也不會喜歡我這樣的吧。
躺在一邊的丁芽說:“你正常一點好嗎?也太冒犯人了吧?”
話是這麽說,丁芽的口吻都帶著笑,完全沒被冒犯到一般。
她好像懶得打字了,“再說吧,我明天也得退房回去了。”
丁芽發完消息看向舒池,抱歉地笑笑:“你要睡了嗎?”
舒池嗯了一聲。
丁芽側身把燈關得只剩自己這邊的一盞燈,問舒池:“會不會太亮?”
舒池:“你不睡?”
丁芽:“明天不上班,我再玩會手機。”
她就要背對著舒池玩手機,舒池提醒了一句:“對視力不好。”
丁芽又轉過來,“那我總不能舉著吧,那很累欸。”
舒池問:“你明明近視,我怎麽看不到你戴眼鏡?”
丁芽把手機摁在枕頭上,看著舒池說,“度數不高,需要的時候戴一下隱形就好了。”
燈光在丁芽那邊的床頭,她現在看著舒池,對方在視線裡顯得朦朦朧朧的。
那道疤好像明顯了一些,上次丁芽摸過,舒池也沒說過什麽。
對方給丁芽的感覺像枝頭的板栗,撥開毛刺的殼,裡面香得很。
就是需要煮或者烤一烤。
不知道舒池現在被烤到什麽程度了。
舒池哦了一聲,微微閉了閉眼,似乎還有話想說。
丁芽耐心地等著,幾分鍾後,她問:“你有話就問吧,別等會我玩手機又要說我。”
她完全沒了之前的口頭客氣。
但她倆認識以來丁芽好像就不怎麽客氣,自來熟的很。
拉手擁抱,她好像有無數的武器,專門對付連盔甲都沒有的舒池。
舒池問:“你要和她談戀愛嗎?”
她沒看著丁芽,正躺著,丁芽欸了一聲:“誰?”
“那個駐唱。”
舒池剛說完,丁芽就笑了,“我看上去這麽想要談戀愛嗎?”
舒池不說話了,明顯是認同的意思。
丁芽打了她一下,“你給我選好了?”
她想:這個人到底知不知道什麽是主動啊。
舒池說:“沒有給你選。”
她似乎是想了想,“你和她聊天,看上去很開心。”
丁芽秒回:“可是我和你聊天也很開心啊。”
這句話本來應該是敲打了舒池,但丁芽沒想到舒池卻背對著她,悶悶地說:“我沒讓你開心。”
丁芽喂了一聲:“你好不禮貌啊,我和你說話呢你就不看我了。”
舒池又轉了回來,她一瞬間撞入丁芽含笑的眼眸,沒想到這個翻身有點過頭。
丁芽拉了拉被子,“要是我喜歡女的,那肯定得喜歡你這個類型的。”
她從頭到尾都沒說自己跟女的有什麽。
除了一開始邀請舒池回家顯得可疑,又用電子老公親自證明了自己的取向,到這個時候,依然在大膽地欺騙。
她仗著舒池的遲鈍膽大包天。
舒池的眉頭蹙起,她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無情又最多情的話。
仿佛她變成了風箏,這個感覺很熟悉。
她好像經歷過,是一種好像得到,又好像從沒到的失落感。
不亞於失重,不亞於前年去過的高空自由落體。
惶恐、害怕又無助。
但又期待。
還差一點。
她下意識地這麽想。
“那你喜歡女的嗎?”
舒池問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啞。
丁芽注視著她,室內很安靜,窗外卻很熱鬧,有跨年的煙花響起,好像還有人歡呼。
但這些都與她們無關。
舒池甚至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她跟丁芽隔著一隻手掌的距離,她只要再靠近一些,就能貼上對方的面頰。
乾點別的。
這股衝動是什麽?
從沒有過。
舒池的神情迷茫又無助,她並不是那種我見猶憐的類型,遊離的氣質和踏實的堅韌卻鑄就了她獨一無二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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