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啞口無言,但不想在這個場合數落舒池,畢竟人是她叫回來的。
她又不免操心這個老三,歎了口氣說:“你自己也是,都三十了還不著急。”
舒池知道大姐也心軟,舒清這次不成功,下次可能帶著孩子一起去死。
出軌只是一根稻草,想離婚是起了很久的念頭。
大姐叫她回來,也有多個人說話的意思,雖然舒池這個老三,嘴皮子不溜。
舒池扯出一個笑,想了想,說:“我不著急。”
這會她驟然想到清晨離開時看到的枕邊睡顏,又升起一股微妙的情緒,她說——
“有人喜歡我的。”
第40章
舒池回去之後就沒覺得周圍消停過。
二姐是晚上醒過來的, 看到舒池就開始哭,一陣兵荒馬亂的探病,又到了第二天。
家離醫院也有點路, 舒池住在醫院對面的旅店, 大姐好幾次都說讓舒池去她家住兩晚,舒池都拒絕了。
每次都是這樣,舒池一年到頭沒什麽其他事也就過年回來, 就算是過年也不住家裡, 寧願睡在賓館。
大家從小一塊長大,家裡就是一個老宅,泥土房還因為台風天塌了, 又窩在棚戶裡住了兩年,等父親工地結了帳才又去租了一套。
等舒池上初中的時候, 一家八口人就住在兩室一廳。
三個姐妹和奶奶住在一起, 父親母親和弟弟一間, 爺爺睡在客廳隔出來的小床上。
即便孩子出嫁的出嫁打工的打工,長租的房子還是沒有改變。
到現在那套房子早就退租了, 爺爺去世, 父母帶著奶奶住在小弟家裡。
舒池的確沒地方去。
舒華也就是客氣一下, 她知道就算把舒池領回家, 也不知道讓妹妹住在哪裡。
元旦一共就三天假,舒池回來以後就沒睡飽過。
醫院對面的旅館隔音太差,才五點就能聽到樓下集市擺攤賣鴨子的聲音, 一些家禽的聲音鑽進耳朵裡, 饒是舒池睡眠質量不錯, 都很難抵擋這種久違的嘈雜。
她照顧了舒清兩天,二姐夫也隻來過一回, 倆小孩都下午才過來,由舒華領著。
二姐舒清短發,臉比舒池圓一些。
只是長期的疲勞掛在臉上,加上夫妻關系婆媳關系不和睦,她的眼神總是黯淡的。
舒池坐在病床邊削水果,一直陪著二姐。
舒清看著拿刀削蘋果皮的妹妹,問了句:“你什麽時候走?”
舒池:“過幾天吧。”
這邊天氣沒荊市冷,不下雨還有點熱。
舒池穿得薄了一些,她削皮利索地很,還不會斷,最後長長的果皮掉在垃圾桶裡,她把蘋果遞給舒清。
二姐剛掛完水,手上的留置針看上去格外顯眼,問:“工作不要緊嗎?”
她的聲音聽著都有氣無力的,舒池抽了張紙擦了擦手,搖頭:“反正也做不完的。”
舒池削完蘋果又去看護士給的藥,寫著午後服用。
又伸手去拉床頭櫃的扶手,去看下午還有什麽要做的,一邊說:“四點還有一個ct,吃完你睡會。”
舒清一邊吃蘋果一邊看舒池,她們姐妹都歲數不小了,老大四十多,頭髮都白了。
家裡四個孩子,除了舒池也都結婚了,來看舒清的時候都拖家帶口,熱熱鬧鬧的。
以前舒清覺得這樣挺好,人活著有個倚靠,但她現在看舒池,又覺得很自由。
二姐問:“老三,你覺得我離婚好嗎?”
昨晚舒池去吃飯的時候大姐又因為這事跟舒清說了一頓。
舒清能感覺到大姐的口氣緩和,卻還是不敢看她們父親。
家裡母親做不得主,從小到大在外打工的父親對兒女的婚姻都能插手,離婚他第一個不同意。
舒池覺得父親更像個外人,還比不上舒健這個沒有血緣的弟弟。
起碼舒健得知二姐夫在外面亂搞,抄起棍子就要過去了,親爹卻在一邊抽煙,施施然地說罵一頓就得了。
舒清做完手術出來剛睜開眼沒多久,她爸就要來罵她,還是被舒池攔住的。
現在二姐殷切地看著舒池。
她有時候覺得舒池不太像她們家的孩子,都是出去打工的,偏偏舒池就混得很好。
舒池沒抬眼,聲音淡淡:“你不想和他過就離婚。”
她還在看著開出來的診療單以及繳費收據,舒清還要靜養很久,舒池歎了口氣:“你不是想好了?還問我?”
舒池看了眼二姐,想到自己上小學的時候,舒清還是個喜歡偷偷收集帥哥海報的小姑娘。
她們家的小孩都沒零花錢,去學校上學的午飯還是愛心午餐,一年到頭自己能有個幾塊錢都不錯了。
純粹是親媽打麻將得來的零頭,還得藏好,不然又會不翼而飛。
多數是被奶奶拿走。
舒清的夢想一直是嫁個喜歡的人,二姐夫長得還可以,個子高在舒清眼裡加分。
兩個人是打工認識的,沒多久就有了,然後再結婚,算來也結了十幾年了。
這幾年舒清過得不快樂特別明顯,舒池一年就回來一次,也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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