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斟自飲著,門外進來幾個人。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蓋過了店內本來喝酒閑談的人聲,“小二,快,給本公子上好酒好菜。”
肖菅不由轉頭往聲源處看去,只見小二正笑著朝來人迎上去,引著那三個年輕的男子往靠窗的一張大桌走去,看樣子應該是熟客。
“三位公子稍等,小的馬上就上酒上菜。”他說著就快步走了。
果然沒過一會兒,兩個跑堂的端著三壺酒和四五盤菜就過去了。
肖菅沒再看那幾人,左手撐著下巴,垂眸看著被她吃的所剩不多的菜碟,還有那酒,雖是慢慢抿的,倒也喝掉兩三杯了。幸好酒杯小,不然她大概得醉了。
她想著再坐一會兒散散酒氣,差不多就該回了。
這時,新來那桌三個人開始邊喝邊聊起來了。他們的交談聲大得很,甚至有故意大聲嚷嚷的意味。
“誒,今晚那個新來的花魁要登台,咱們先在這隨便吃吃,就不要喝太多了。等到酉時好過去聽曲再接著好好喝。雖然那花魁咱們幾個摸是摸不到,但看看也養眼啊,晚上不醉不歸啊。”
“哈哈哈,劉二哥如今都不說找柳兒姑娘夜談了,晚上還得準點回去見嫂子吧。”
“去去,別打趣我,等你小子成親了還指不定什麽樣,說不定喝酒還得偷摸著出來,我可是隨時可以出來的。”
“哎喲,兩位哥哥,你們聲音小一點,沒看見人都往我們這邊瞧嗎。”
“你小子面皮真薄,哪裡有人看你了,這不都在喝酒聊天嗎。待會晚點你是不是又想溜啊,我跟你說這花魁聽說可好看著呢,平時你想看都看不到。”
“好看好看,哥你們好好看,小弟就不能奉陪了,我得早點回去,要是被家父知道又跟著你們出來喝酒,你們可不會替我挨打。”
“你爹太嚴厲了,成天就讓你看書,哥哥們這不是帶你出來散散心放松放松嗎。來來來,喝酒喝酒。”
花魁?很好看嗎,比表姐還好看?肖菅感覺坐了一會兒,頭越來越沉,那幾人說話的聲音好像越來越輕。一雙眼皮不住地往下耷拉,她慢慢地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等到肖菅迷迷糊糊再醒過來時,窗外的江水正倒映著夕陽的最後一線光影。
“公子你總算醒了,再不醒我就得喊人送您回去了。”小二一直注意著東家,沒想到東家酒量這麽差,酒壺他顛過還剩了大半的酒。
“嗯,我就回去了。”肖菅站了起來,發現店內沒多少人,按理說這個點人應該挺多才對。
“人怎麽這麽少,最近生意不好麽?”她自己的店經營狀況總要關心一下。
“不是的,公子。就在剛不久前才走了不少人,估摸著都是趕著去看花魁了,聽說這個花魁是新來的,長得跟天仙似的。”小二說完也心猿意馬起來,他也想去看看。
“哦,是嗎?哪的花魁魅力這麽大,說的我都想去瞧一瞧了。”肖菅被天仙兩個字給逗樂了。
“就是前面不遠那個暖香閣呀,公子要看就早點去,晚了人多就沒好位子了。”小二殷勤地說。
“暖香閣...就是前面那個巷子裡那個嗎?”上回肖菅誤入的巷子離酒肆並不遠。
“對對對,就是那個。”小二笑著說,看來小公子去過。
“好,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肖菅也沒再問別的。
“好的,公子,慢走。”小二送東家出去。
肖菅出了酒肆,想了想朝著巷子走去。
還剛到巷子口,她又看見了那家胭脂鋪,在門口望了一眼,裡面一個客人都沒有。那個掌櫃的坐在櫃台後正在撥算盤沒有抬頭注意到門口的肖菅。
她緊走兩步生怕被看到似的,往巷子裡去。
暖香閣門口人聲鼎沸,一些個穿著褐色麻布衣服的男子被攔在外面正在嚷嚷憑啥不讓他們進去。
肖菅往旁邊一站,就有人湊過來了,“公子,還有雅座,要進去嗎?”
肖菅掏了二兩碎銀子扔給他,那人眉開眼笑地為她擋住那些叫嚷的人,伸手彎腰請她進去。
近處一個窮書生模樣的人看見後啐了一口揚長而去。
進到裡面也是人滿為患,她被帶到二樓廊上一個單人茶座坐下。安置好肖菅,那小子又立馬回門口找下一個目標客人去了。
肖菅探頭往下看,一樓的大廳擺著滿滿當當的茶座,只看見烏央烏央的人頭攢動。大廳最中央是一個華麗的圓台,看樣子就像縮小版的演唱會舞台。
肖菅心想倒是沒見過這個時代的舞台表演呢。
從旁邊的交談聲中,肖菅得知此次的花魁是在晏城首次登台,那姑娘是暖香閣老板花了大價錢得來的。
肖菅隨意聽聽也沒怎麽在意,喝了兩口茶,頭還是隱隱作痛,看來不會喝酒還是少喝為好。
這個時候樓下突然響起一陣歡呼聲,一個帶面紗的女子緩緩走上台,顧盼生姿,她在早已擺好的瑤琴地方落座。不管台下的喧囂,這女子揚手開始撫琴。
悠悠琴聲起,場子裡就漸漸安靜了下來。
一曲《高山流水》在肖菅耳邊回蕩開來,似乎還挺有緩解頭痛的功效。
只是在此地演奏這樣的曲目合適嗎,那些個喜歡來此處消費的有錢公子哥們怕是沒幾個愛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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