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都記得的,趙錦瑟從前是一個天真良善的女孩。
於維鳩結婚了,葉蓁蓁也重新談起了戀愛,只是她不愛那個愛她的人,她愛的人成了別人名義上的丈夫。
趙錦瑟元旦前夕回到了連城。
2005年要結束了,2006年剛剛開始,所有的回憶都在爭相扎根,包括那年學校燈光下無與倫比的美麗。
“趙小姐,我愛你的時候沒有一刻是輕松的,可我仍然貪婪的愛你仍然對這份愛趨之若鶩——2003年六月二十一”
日記本上的日期是我對你的思念。
“故人是誰”
“姑蘇林黛玉”
那是從南邊來的林姑娘。
她靠在墓碑旁邊。
“華年我想你了,這個冬天怎麽那麽冷,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你說等到玫瑰盛開的時候就回來看我,你告訴我,你不會騙我你一定會回來見我,等你回來,我們就不回三十裡巷了,好嗎?。對不起華年,我失信了,這一輩子我們都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你說我們當初憧憬的未來怎麽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呢”
她說:“我是真的愛你”
她說:“我是真的愛你”
是痛哭是失聲的撕心裂肺是對愛人的思念成疾。
趙錦瑟說:“我看過了你的無力和不自由,我知道你被圈在牢籠裡,我明白你內心的痛苦壓抑,可是一切都太晚了,你日複一日的痛苦從未舍得告訴過我,如果我早就知道,我寧願你從未愛過我,我寧願你去過玉龍雪山,我寧願你從未來過這人世一趟”
她在日記本裡看見了殺死宋華年的凶手。
是她。
是她自己。
是她讓向死而生的宋華年看見了希望,也是她讓血液順著玫瑰流出致使宋華年走向死亡。
趙錦瑟救不了那個將自己視做希望的宋華年。
寒冷的冬天悄然離去,趙錦瑟按部就班的活著,她厭極了這樣的生活。
冬天不再溫暖,春天也了無生趣。
她還是記得春末夏初的玫瑰長的最是好看,始終相信華年會回來看她的。
這是宋華年臨死前的諾言。
可是趙錦瑟忘了,長盛不衰的從來都不是玫瑰而是宋華年長長久久的愛。
葉蓁蓁要結婚了,她來A市找趙錦瑟小聚幾日,順便告訴趙錦瑟自己要結婚的事情,畢竟是自己最好的姐妹,一定是要看自己出嫁的。
山水一程,我們到底還會有什麽樣的結局。
“錦瑟,我在十八歲那年,篤定自己的新郎一定是於維鳩,怎麽現在變了呢”她苦惱也無措。
“方佳阿姨是他心裡永遠的傷痛,也是我和他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
趙錦瑟已經不在勸告葉蓁蓁放棄於維鳩了,因為放棄愛的人太難了,她用了一年又一年只能擠壓更多的思念。
葉蓁蓁:“你是什麽時候愛上宋華年的”
“你問我是什麽時候愛上她的?”趙錦瑟現在煙癮更甚了,真的在認真思考。
半晌才出聲“或許是1991年那一眼。”
她沉浸在宋華年的日記本裡,留戀於和宋華年所有的記憶裡。
又或是一千年以前生生世世的每一眼
青澀懵懂到情竇初開到情根深種也就用了恍如隔世的一眼。
趙錦瑟送葉蓁蓁去車站的那日,她看著葉蓁蓁的背影,感歎時間過的可真快啊,你說我們怎麽就突然長大了呢。
“我親愛的好朋友,我比你想象的更希望你平安喜樂”
“這一次真的要說再見了,我得走了”
她在心中默念,笑的溫婉且有生機。
春末夏初的時候,趙錦瑟回家了,那個從小到大的家,那個記滿宋華年短暫一生的日記本和紅繩趙錦瑟都悉數埋在了墓園裡。
日記本的第一頁有了新鮮的墨水。
“華年,我是阿錦,下一輩子,我不作女孩了”
好多東西都變了,她們都為愛在世俗下低頭彎腰了。
被世俗圈養的同林鳥再也飛不出籠子了。
那顆柳樹不再枝繁葉茂,橋下撐傘的爺爺回家了,賣橘子的奶奶也收攤了,三十裡巷也要拆遷了,趙錦瑟再次坐在椅子上,風和記憶都在告訴她,宋華年不會回來了。
五月二十五是那個女孩的生日。
她身披嫁衣來到安華墓園。
不知道為什麽那天的雨下的特別大,整個安華墓園都在烏雲之下。不清楚是哪一顆樹的綢子上,她已經為自己寫好了名字。
淅淅瀝瀝的雨在不停的拍打,是古老神話中殉情的頌歌。
趙錦瑟靜靜地躺在墓碑旁,手腕上的鮮血壓在雨水上,一朵兩朵,像被大火灼燒的紅玫瑰一樣,那麽明亮妖豔,風拂過臉頰那是愛人的熱吻,用血肉在世俗之下開出春末夏初的紅玫瑰,算是下輩子娶宋華年的聘禮。
她說了謊,她實在撐不下去了,活著的感覺太痛苦了,沒有華年的阿錦也活不下去,碧落黃泉太孤獨她不舍的華年一個人。
那本日記本的扉頁,那清晰的筆記:“我好像一直站在黑暗的盡頭在向你不停的招手,只是最後還是缺少了維持一生的勇氣”
是同林鳥是連理枝,世俗之下窺的是比翼雙飛得的是生死相隨,生死相隨是為了下一輩子的相聚,至死不渝是對這一輩子相愛的忠貞。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