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裡是和趙錦瑟在一起的擁抱甜蜜。
死亡?你說誰會不怕死,我們都是人,我們理應談之色變,可為什麽還是有人想結束生命,那是因為活著比死亡更痛苦,所以即使害怕可還是願意去坦然結束,只因向死而生。
忠貞熱烈的玫瑰遮不住傷疤,美好的華年也終將溺死在童年。
手術台上的趙錦瑟心如刀絞,她猜到了,是啊,當轉身那一刻,那便明白自己再也留不住她了。她最愛的人離開了,可手術台上的趙錦瑟即使眼睛和口罩下淚流滿面,連拿手術刀的手都不能抖一下,她已經救不了宋華年了。
給主刀醫生擦汗的護士楞了楞,看著一滴又一滴的淚珠,順著眼眶留下來。
懸在空中的手,還是擦了下去,真的是淚。
一場手術做了兩個小時,出來都已經是滿天繁星的夜晚,她連衣服都沒換就跑到宋華年那裡。
一開門就是撲面而來的血腥味,等她開燈的時候,隻覺得胃裡難受泛酸水,渾身沒有力氣心驚膽顫的走到宋華年面前,一瞬間攤跪在地上。
她已經沒有眼淚了,絕望把趙錦瑟咬的失魂落魄。
鮮血染紅被褥,毫無血色的一張臉,還是那樣好看,藍桉樹急速枯萎。
“對不起我來晚了,一定很冷吧,不怕,阿錦來了”她失聲痛哭,猩紅的眼尾鑽心剜骨的痛楚,顫抖的手輕撫著宋華年的臉“我不該走的,我……不該走的……”
傷疤的紅色已經乾涸,趙錦瑟的一雙眼空洞似的盯著破碎的玫瑰。
她們相擁在一起,像以前一樣。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月光透過玻璃趙錦瑟清晰的看著愛人慘白的面龐,她俯身吻上,滾燙的淚滴在宋華年額頭。
晨光撒在她們身上,再黑的夜晚也有天亮的時候,三十六度的體溫捂不熱冰涼的屍體。
宋華年沒有死亡,她只是想為趙錦瑟重新活一次,她永遠記得趙錦瑟拉著她站在舞台中央深深鞠了一躬,永遠記得趙錦瑟說過的每一次喜歡,飛蛾撲火的美麗無與倫比。
趙錦瑟抱起宋華年出了醫院,回了家,她的身上沾著愛人臨死的斑駁血跡。
那一天她隻覺得華年太輕了,怎麽能這麽順利的抱起來呢,怎麽能這麽容易的飛走呢。
葉蓁蓁和於維鳩楊思淼,鄭書都回來了,趙錦瑟失去愛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已經沒有希望了不是嗎?
再給宋華年收拾遺物的時候,宋華年看見了已經落滿灰塵的筆記本。
“你要記得我們相遇在1991年那個夏天,我愛你比你愛我早了七年”
每一句話都在撕咬趙錦瑟的心,她終於知道了她們早在1998年一前就已經相遇,她終於明白了趙錦瑟的痛苦無助。
1991年的那個小女孩是你。
“我的華年,我的華年”趙錦瑟在宋華年的痛苦中走不出來。
她拿著筆記本衝進宋嵐的屋,把筆記本重重砸在了宋嵐身上。
“你以為你是誰,她是你的女兒你怎麽能這麽對待她”她的心臟忍受不了的傷痛。
宋嵐筆記本知道是宋華年的東西又重新扔在了地上。
趙錦瑟大聲恨道:“你就是個瘋子,我爸怎麽會娶你怎麽一個瘋子”她死死扯住宋嵐的衣領,她恨不得吃了宋嵐。
“那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自問我從未虧待了她”宋嵐掙開束縛,趙錦瑟簡直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你真是喪心病狂”此時此刻她為多年前愚蠢的認知痛苦悔恨,她怎麽能認為宋華年愛宋嵐呢,她怎麽會認為宋嵐會視宋華年如珍寶。
真是太可笑了。
她不斷的哭喊斥責“那是華年你怎麽能那麽對待她,你把你的苟且偷生歸咎於她,為什麽……”
趙剛看著自己的女兒,心疼不已,他以為宋華年離世後一切都會恢復正常的,他摟住女兒,他天真爛漫的女兒怎麽會變成這樣。
她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宋華年從來都沒有做錯什麽,但是為什麽,為什麽就是不願意放過她們“爸,你怎麽會娶她,你怎麽能娶她,她把華年扔到樓道,就是她……”她用盡力氣想要告訴趙剛,宋嵐是個壞人。
但她知道,趙剛也是逼迫自己放棄宋華年的一員。
竭盡全力的嘶吼,變成,石沉大海的沉默。
她也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麽,趙剛第一次感到女兒的笑容可怖。
安華墓園的綢帶永遠寫滿思念。
趙錦瑟跪坐在墓碑前不願意離去,於維鳩因為葉蓁蓁的緣故也帶著楊思淼走了,遠處鄭書問葉蓁蓁在他們眼裡宋華年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善良的人”葉蓁蓁深深的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可她不安甚至惶恐,可她難馴甚至狂躁,可她平靜甚至悲涼”
“那她溫柔嗎”
“溫柔,但只有趙錦瑟這麽認為”
說來諷刺,越是活的不如意,越是有悲天憫人的情懷。
一切事情塵埃落定之後趙錦瑟就離開了連城搬到了A市,那個宋華年曾經生活的地方,那個有宋華年身影的地方。
醫大旁邊的公園,宋華年說過無數次我愛你。
有人靠著回憶過活,有人被回憶殺死,拖進死地。
連珺璟說她好像變了一個人,好像隨時都會離開,徹底沒有了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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