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甚輸了,諸位該兌現自己的誓言了,”她的語氣聽不出絲毫感情。
方才那群趾高氣昂的弟子們紛紛嚇得話都不敢說,一個個顫抖著身子,臉色蒼白的望著沈疏蘅。
“你殺了師兄,應該償命!”一個稍微大膽的弟子站出來指著她。
“他自己向我下的生死戰,我不殺他,他就殺我,你們方才可是立過誓言的,門規裡生死戰可不用殺人償命。”
“還是說你想挑戰我,為他報仇,你也可向我下生死戰,”沈疏蘅對著他們一笑。
他們抖動的更厲害了,哆嗦著伸向儲物袋拿出靈石和宗門的貢獻點玉牌。
沈疏蘅一揮手那些靈石和玉牌紛紛飛向她,她滿意的打開儲物袋,讓那些東西全都落進了袋口。
收拾好這些後,她準備離開此處。
玉衡宗的一角,一道寫著祁甚名姓的命牌砰的一聲破碎,碧綠的碎玉落了滿地。
鶴發老者看著碎了滿地的命牌,臉上如聚滿了墨雲。
碎落在地上的命牌凝聚出祁甚死前的影像,劍光起,人頭落。
鶴發老者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吼,“我兒!”
“為父這就替你報仇,”他將殺害兒子的人的氣息鎖定。
沈疏蘅的儲物袋裡裝滿了今天收獲的東西,危險解除後,她渾身都是傷的身體,終於感覺到了蝕骨的痛疼。
利刃切割身體的痛感如同沉重的潮水淹沒了她身體的每一處。
沈疏蘅拿出一顆丹藥塞進嘴裡,一股暖流從丹田處傳來匯入四肢百骸。
她開始坐在原地打坐,慢慢調整身體,若不這樣,她等下恐怕連禦劍的力氣都沒有。
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不知從何處來的威壓如同巨山壓在了她的身上。
本就傷痕累累的身體徹底承受不住,殘留在唇邊的鮮血順著唇角低落至下頜處。
從體內流出的溫熱的鮮血漸漸變冷,結成血痕落在白玉似的下頜處。
“何人殺了我兒!”鶴發老者赫然出現在半空中,執劍而立。
一個弟子指著沈疏蘅,“是她殺了師兄,”老者身上強大的威壓令他們喘不過氣。
拾掇祁甚殺沈疏蘅的弟子們心生懼意,若是讓老者知道,他們恐也會被牽連,必須將鍋全推到沈疏蘅身上。
老者執劍飛到沈疏蘅身邊,“殺了我兒,就該償命!”
“從未聽過打生死戰,需要償命,他要殺我,我就該被他殺嗎?”
“我殺了他,你要殺我。我不殺他,他要殺我,我就該死嗎。”大難臨頭,沈疏蘅無絲毫懼意。
他們建立規則,卻踐踏規則,只因他們是所謂強者。
她一身傲骨,絕不低頭。
“又如何,你弱小,你就該死!”老者的聲如洪鍾。
沈疏蘅聽罷,心中湧起一股不平之意,在她心中波濤洶湧。
弱者憑什麽該被殺,強者得天地所鍾,一身修為卻用來持強凌弱,這種人憑什麽得天地所鍾。
天地不公!
沈疏蘅從地上站起,舉劍。
總有一天,她要劈了這天,問一聲,為何如此不公。
老者見沈疏蘅還敢舉劍對他,“蚍蜉焉能、焉敢撼樹!”
他輕輕一揮劍,一道灰色劍光帶著移山填海之勢,朝沈疏蘅砍去。
他要她神魂湮滅!
第9章
雪白身影翩然而至,擋在了沈疏蘅面前。
“有何不能,有何不敢,”傅雪客揮劍與那道灰色劍光相撞。
劍聲嗡鳴作響,劍光流轉,如落入人間的清月。
“師尊!”沈疏蘅的面龐上還有鮮血在流淌,她的笑卻在臉上綻放的燦爛,絲毫不見痛苦。
“我在,”傅雪客回頭看著沈疏蘅,素來沉寂的眸中暗流湧動,少女如一株壯烈盛開的血紅鬱金香,落在她眼中。
“驚鴻劍仙,你徒弟殺了我兒,你是要攔著我復仇嗎!”
“原來驚鴻劍仙也會仗勢欺人!”
“是,又如何,”傅雪客眸光暗沉,望著鶴發老者。
沈疏蘅瞪著鶴發老者,恨不能一劍刺穿他,他還造謠師尊,“祁甚與我乃是生死戰,生與死後果自負,不能尋仇。”
“我的修為沒有你強,你就敢踐踏規則殺我,我師尊來幫我,你卻說她仗勢欺人。”
沈疏蘅氣急反笑,“老東西你可真會扣帽子,是你兒子先要殺我,被我反殺,你們先撩者賤!”
台下觀看比試的弟子們,有些見驚鴻劍仙在此,自然敢說心中所想。
“沈疏蘅說的有道理,祁甚平日裡就在宗門內與一些弟子們下生死戰,用他們的魂魄滋養自己的陣法,如今被反殺,也是活該。”
“就是,那老頭才是仗勢欺人,毫無大能風范。”
鶴發老者聽見弟子們的討論,面上不禁一陣紅一陣青,他周身的罡風呼嘯,“我兒天之驕子,他的命就比別人的高貴,今日我誓要替他報仇。”
他昨日聽說傅雪客到了化神境界,他也到了化神境界,還需怕她不成。
他近身與傅雪客纏鬥起來,灰褐色劍刃與雪白劍刃碰撞,火星四濺。
鶴發老者咬牙想要將劍刃推至傅雪客咽喉,他揮劍吃力極了,豆大的汗珠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
傅雪客的神情卻依舊淡然,如同月夜下的靜潭,幽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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