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父提著包的手差點沒拿穩。
一百五,都夠他們家一個星期的飯錢了!
他轉身就要走,見狀,司機師傅連忙道:“誒兄弟,我可好心提醒你一句,這要是坐公交過去得要兩個多小時,中途還得轉好幾趟車。”
“這樣好吧,你給一百三!我真的賺不了多少錢。”
花父糾結著,最後還是上了車。
算了,大不了到學校門口打電話讓花映來付錢。
他是她爹,大老遠地來看她,出個車費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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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花映知道他要來以後會找借口躲著他,花父一直沒告訴花映他來B市這件事。
等車到了音樂學院的門口停下,花父才給花映打電話。
然而此時的花映正在顧見瞳的辦公室裡,為了顯得態度端正,她進去之前已經將手機調成了靜音。
於是怎麽也打不通電話的花父,只能捏著鼻子付了這一百三十塊錢。
站在校門口對面的小道上,花父氣得直碎碎念。
他從來都不喜歡這個女兒。
當年花母懷花映的時候,他特意找到十裡八鄉最有名氣的神婆來看過。
神婆信誓旦旦地說是個兒子,可把他高興壞了。
結果生下來,讓他大失所望。
神婆說在胎裡被外來的小鬼搶走了他兒子的機緣,才會轉生成女兒。
女兒,女兒有什麽用!
又不能傳遞香火,又沒力氣乾農活,長大了也是個賠錢貨。
特別是聽了神婆這話以後,花父更加厭惡這個女兒。要不是當初被村支書攔住罵了一頓,他早都把她扔進山裡喂狼了。
兒子花皓的名字,是他提著三斤豬肉請村裡最有文化的老六取的。
“皓”,光明的意思。
他的兒子,代表著他們老花家的未來,前途肯定一片光明。
至於花映,則是當時隨便翻的字典一頁。
他不認字,登記戶口的人告訴他是個“映”字,他說行行行就這個。
不過現在,花映在他心裡還是有一點用的——讓皓皓過上好日子。
他們畢竟老了,皓皓還小,以後就得靠花映去養。
花映會賺錢,這四年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她自己掙的。
想到這,花父不由冷哼。
果然是不知道哪裡來的孤魂野鬼,養不熟的白眼狼,都不知道每月給他這個爹孝敬點煙錢。
打量著音樂學院修建得極其華美的外門,還有進進出出光鮮亮麗的學子們。
花父更加篤定花映身上肯定有不少存款。
他要的又不多。
只是給皓皓買雙球鞋,再換個手機,衣服也該添置幾件新的,最後加上他這一趟來回的車費而已。
日頭越發地大,曬得他汗流浹背。
花父怎麽也打不通花映的電話,不耐煩地抹了把額頭的汗。
又站了一會兒,他忍無可忍,大踏步走了過去,隨手拉住一個女生。
“妮子,跟你打聽個人,你認識花映不?鮮花的花,映山紅的映。”
說來也巧。
被攔住的這女生,名叫葉笙,是花映的其中一個室友。
葉笙開始被嚇了一跳,聽到花映的名字後,才禮貌地問:“您是?”
“我是她爹,”花父用手扇著風,皺著眉罵,“這不孝女,讓我在這太陽底下曬了一兩個小時。”
大學四年,室友們都多多少少清楚彼此家裡的情況。
葉笙嘴角抽了抽,原來這就是花映那嚴苛的父親。
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
才剛拉著葉笙沒幾分鍾的時間裡,五句話裡有三句都在數落著花映。
葉笙皺了皺眉,打斷他的抱怨:“叔叔,花映今天去公司面試了,可能沒有注意您的電話。”
“面試?”花父眼睛一亮,“啥公司,好不好?”
葉笙還以為他心裡還是有些關心女兒的,絲毫沒有防備,有些羨慕地道:“既明。是個很好的公司,我們專業大半人想去都去不了。”
花父根本不知道既明是個什麽樣的地方,但在他的世界裡,好公司=有錢。
皓皓說得對,花映果然有賺錢的路子!
他怕花映只是不借自己的電話,就讓葉笙給花映也打電話催她回來。
葉笙沒辦法,只能拿出給花映撥號。
滴滴響了幾聲,但並沒有人接。
“叔叔,你看到了,”葉笙無奈,“花映應該真的在忙,您就再等等吧。”
“我還有事,叔叔,我先走了。”
葉笙準備溜走,卻被花父緊緊攔住。
“不能走,”花父狐疑地看著她,“你該不會是跟花映串通好了演戲給我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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