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染血的白衣,將氛圍都變得沉重起來。
小貓咪憂鬱地歎息:“喵~”
魏珺怎麽就不能是個單純的壞人呢,這樣,只需要為他的死拍手稱快便好。
可人性好像就是如此複雜,從來不會非黑即白。
晏昭的指尖撫慰地jsg摸過貓耳,又順了順柔軟的毛,最後落到尾巴尖上。
一人一貓望著蒼綠的竹林,聽著風吹葉片的聲響。
誰都沒有說話。
寧靜又安然。
-
魔域。
遲情斜躺在美人榻上,正聽著底下人匯報關於魔族軍隊的事。
為首的魔軍將領猶疑地道:“請問帝姬,進攻流雲宗一事,可有向魔主稟報?”
遲情睜開眼。
她往下看去,目光落在那魔將身上,似笑非笑地勾起唇:“你在質疑我?”
魔將連忙跪下,“屬下不敢。”
“既然不敢,”遲情的手指繞著頰邊的細辮,“就不要說我不喜歡聽到的話。”
“聽好了,魔主在閉關前把一切事務都交給了我。”
她從美人榻上坐起,發尾的鈴鐺叮咚作響。
少女眉眼嬌美,聲線卻冷淡:“現在的魔域,我說的算。”
“若有違者,”她屈起手指,魔氣彈射落到那魔將的肩頭,灼燙出碗口大的傷勢,“便如今日。”
魔將忍著痛驚懼地應聲:“是!”
等眾人退下之後,遲情才站起了身。
她看著窗外魔域永遠黑沉沉的天空,很輕地勾了勾唇。
這樣的穢土,本就不該存在於這世間。
可偏偏,她就是誕生於其中。
遲情走進噬天宮的地下暗層,那是無人所知的地方,橫放著一口透明的水晶棺材。
站在那水晶棺前,低下頭就能看見裡面躺著的人。
那是個面容秀美的女人,和遲情長得極像,但添了幾分溫婉。
她閉著眼,兩手交叉於身前,安靜得仿佛只是睡著了,美好得令人不忍心打擾。
但她身上穿著的卻是件血跡斑斑的白裳,不難看出臨死前經歷了怎樣的痛苦。
在那白裳的衣角上,繡有金絲的流雲紋路。
那是流雲宗的標識。
遲情的手指落在棺面上,觸手微涼,如同她們魔族之人——永遠冰冷的心臟。
或許,連心都算不上,只能說是個儲存能量維持生命的地方。
她俯身,聲音輕柔地喚道:“娘親。”
“我很快,就能帶領魔軍攻下流雲宗了。”
“只可惜,當初害您的那些老家夥已經死了。”
“不過沒關系,”遲情低下身,靠坐在水晶棺旁,眷念地如同依偎在母親的懷抱之中,“只要能讓您復活。”
“只要您活著就好。”
在距離水晶棺不遠的地方,用千年寒晶冰封了一件鮮紅的物樣。
湊得近了才能勉強看出來,那是半顆剝離的心臟,似乎還在跳動著,血管都清晰可見。
魔族的禁術,若想生死人肉白骨,則需要準備至誠至熱的心臟,以及逝者的一縷殘魂。
雖然只有半顆,但卻是純淨無比的熾熱之心,足夠用了。
所以她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攻破流雲宗,找到她娘親的殘魂。
遲情抬眼,眸光在那半顆心臟上轉了轉,神色有些許恍然。
她其實已經有很長時間沒來過地下暗室,也沒見過這個東西了。
但她仍然能清晰地回想起,當初取出這半顆心臟時的觸感。
少年死死拉著她的衣角,不顧胸膛處血流不止,仰頭問她:“你一直在騙我嗎,就沒有一刻……”
她握著劍,劍尖挑起一片溫熱,笑著說:“沒有哦。”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那是沈長風的半顆劍心。
……
……
烈雲峰。
又是一個黑夜,天邊殘月半掛。
比起頂著明媚的春光,遲情更喜歡這樣的黑夜來找魏珺。
雖然她很不願意承認,她的血脈裡流淌著一半魔族的血。
但是無可置疑的是,她確實更偏向於魔族的作風。
黑雀輕車熟路地落到魏珺房間的窗台上,又撲騰著飛到了桌邊。
輕煙過後,重新幻化成了穿著黑裙的少女。
她一手撐在桌上,支著下巴,笑盈盈地看向窗邊的人:“小朋友,幾日不見,你的態度怎麽還是這麽冷漠?”
“我告訴你啊,”她一副過來人的語氣,“男人就該貼心溫柔一點,才討女孩子喜歡。”
“是麽。”窗邊的人抬起頭。
白衣翩然,眉目清俊,正是魏珺的模樣。
“剛剛進門派的小姑娘才能叫是女孩子,”他上下看了眼遲情,“你這樣幾百歲的,在人間只能被當做老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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