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母微微一笑,說道:“你也知道的,就是今日去的裴將軍府上,那位裴小姐。”
花父愕然。
要論起身份,裴離是將門忠烈之後,雖是孤女,但也能匹配得上。
他們家也不是把門戶之見看得多重要的人。
但……問題是,她的叔叔是裴樹。
見他皺眉,花母疑惑地問:“怎麽,你覺得不行?”
“倒不是說不行,jsg主要是我覺得,這裴將軍似乎有點古怪。”
花母問:“哪裡怪?”
花父欲言又止,最後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證據的事情還是不要說出來了,但我覺得,這事還可以再斟酌一下。”
花母歎息說:“可我覺得,這是你兒子自己看上的姑娘呢。”
她將花修瑾對阿樂的吩咐複述一遍。
花父仍然覺得不太相信,狐疑道:“許是誤會了。”
“瑾兒平日裡除了跟我去軍營,就是在家裡陪著映映。那位裴小姐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們哪裡能有什麽交集?”
被他這麽一說,花母的想法也有些動搖。
不過花修瑾的婚事始終是她心裡的一塊大石頭,她咬了咬唇說:“再看看吧。”
那裴小姐她今日見過,長相脫俗,行事也知禮,和映映還處得來。
若是真能和瑾兒成了,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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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花母的打算,兩兄妹渾然不知。
花映早早就打發身邊伺候的小丫鬟們去睡覺,吩咐她們不用守夜。
她說今日出門累了,沐浴後就躺下了。
但其實,花映根本沒睡。她睜著眼,專心致志地聽著周邊的動靜。
裴離說好了,會帶她去逛夜市的。
如果這次裴離再騙她,她就真的再也不會理她了!
花映正想著如果裴離沒來應該怎麽辦,就聽見窗邊傳來一聲接一聲的輕輕敲打聲。
她突然想起了多年前那個被罰跪的夜晚,窗口也是響起這樣的響動。
她饑腸轆轆,而裴離,踩著一地月色而來。
花映躡手躡腳地走到窗邊,將窗框支起來。
一抬眼,就見那道熟悉的影子站在不遠處。
花映驚喜地低聲喚道:“裴離。”
裴離掂著手中的小石子,勾唇道:“你若是再不出來,我的石子就該不夠用了。”
花映彎著眼眸,興奮過後是不知所措,“我要怎麽出去啊?”
外間住著小丫鬟,若是走出去開門說不定會驚醒她們。
裴離指了指窗台,“你跳過來,我接著你。”
她向花映伸出一隻手。
而這次,花映選擇了搭上她的掌心。
想出去玩的興致壓過一頭,花映費力地一手扒著窗沿,另一手搭上了裴離。
指尖與指尖相觸,帶著夜的濕冷,花映不自覺地蜷縮了下。
裴離頓了頓。
女孩子的指腹輕輕擦過她的掌心,有些癢。
裴離手上用力,另一隻手扶著花映的腰身,將她整個拉到了自己懷裡。
等她穩住身子後,裴離很快就松開了手。
花映清楚自己雖然看起來不胖,但接住她讓她站穩肯定也不輕松。
而且想要無聲無息地離開家,還得指望裴離。
於是她感激地看了裴離一眼,小心翼翼地牽住了她的衣袖。
裴離低頭一瞥,青蔥的幾根指節在夜色裡格外的白。
她唇角不動聲色地揚起。
“穿上這個。”裴離將手中的東西遞到花映眼前。
花映定睛一看,是件薄薄的防風鬥篷。
沒想到小姐姐竟然這麽貼心。
她笑盈盈地接過穿上,將兜帽壓下,遮住了大半張臉,“謝謝你。”
“走了。”
裴離背對著花映,在她跟前蹲了下來,“上來。”
花映短暫地猶豫了一瞬,動作利落地爬了上去。
裴離起身,分出一隻手將花映的兜帽壓得更低,“風大。”
她背上背著一個人,卻絲毫不影響她翻牆躍身的動作。
如同一隻靈巧的貓兒,輕而易舉地避開了家中巡邏的府衛。
花映攬著裴離的脖頸,邊欣賞著裴離行雲流水的動作,邊心道家裡這安保工作看起來有點堪憂啊。
跳下了花家後院的牆,一路到了熱鬧的夜市晚集上,裴離才低身將花映放下。
花映腳再次踩在實地上,看著面前的璀璨燈光,“哇”了一聲。
不能怪她沒見識,帝京那裡是天子腳下,管得嚴,除了特殊日子都有宵禁。
每到晚些時候,街上就再沒有一個人晃悠。
而北漠明顯沒有這樣的規矩。
天色早都暗沉,零星的星子懸於高空,散發著點點微弱的光芒。
路上行人絡繹不絕,繁華喧鬧,處處可見明亮的燈燭,恍如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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