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耳,隱約聽見了腳步聲。
裴離起身,飛快地從窗邊跳走,再細心地將痕跡遮掩。
她躲在暗處,認出了提著燈籠的來人。
是花映的哥哥。
裴離這才悄無聲息地離開,回到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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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修瑾身邊的小廝提著燈籠,為他映亮前路。
看著花修瑾前往的方向,他小聲笑道:“公子既然放心不下小姐,又何必罰得那般重。”
這花府上下誰不知道,除了老爺夫人,最疼愛小姐的人,就是公子了。
小姐剛出生的時候,公子已經五歲了。
第一次見到幼小的嬰兒時,花修瑾隻覺得比後院大黃生的小狗崽還要小。
他想伸手碰碰她,又不敢,只是隔著繈褓戳了戳。
軟軟的。
小嬰兒還睜不開眼,五官皺成一團。
花修瑾說:“好醜。”
然後被旁邊的阿爹阿娘揍了一頓。
後來小嬰兒能睜眼看人了,一雙大眼睛像被水洗後的琉璃珠子,乾淨清澈。
花修瑾踮起腳湊到她的小床跟前。
她就眨巴眼看他。
小嬰兒的五官長開了些,沒有最開始那麽醜了。
肌膚白得發光,大眼睛,小嘴巴,可以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子。
他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探進繈褓。
然後被她的小手抓住,樂呵呵地衝他露出了個笑。
那隻手真的很小,合攏才能抓住他的手指。
在那一刻,花修瑾突然真正感受到了,這是他的妹妹。
是跟他血脈相連的親妹妹。
阿爹每日都要上朝,阿娘在家中要掌管中匱,忙裡忙外。
所以其實算起來,陪伴花映最多的人,應該是花修瑾。
那時候他還沒去學堂上課,整日看著小妹妹一點點地長大。
會走路了,會說話了,會跑了。
那時他最喜歡的事,就是坐在椅子上,看著小丫頭晃晃悠悠地朝他跑過來。
然後撲進他的懷裡,奶聲奶氣地喊:“蟈蟈。”
他輕笑著說:“笨死了。”
耐心地糾正,“是哥哥。”
小丫頭撲閃著大眼,一本正經地跟著說:“蟈蟈。”
即使是後來花修瑾去了學堂,也會每日都抽出時間陪妹妹玩。
再後來,他長成了少年,學業繁忙,阿爹對他的要求也更重了些。
而妹妹也長大了,有了屬於自己的玩伴。
小廝打趣道:“小姐可從來沒有餓過肚子,這回恐怕是要生公子的氣了。”
花修瑾瞥他一眼,懶聲道:“多嘴。”
他在乎那個小丫頭生不生氣嗎?
他才不在乎。
兩人走到了祠堂前,看著周圍幽黑一片,他微微皺眉。
這附近的下人怎麽一點眼色都不懂。
平日不怎麽點燈就算了,花映都被罰跪了怎麽還不點。
不知道這丫頭最怕黑的嗎?
小廝走上前,掏出鑰匙三兩下解開了鎖。
花修瑾接過燈籠,快步走了進去。
看到眼前的景象,又是無奈又是放松地歎息一聲。
小丫頭縮成一團,趴在蒲團邊睡得正香。
他將燈籠交給小廝,自己上前將花映抱了起來。
少年已經具備了不錯的臂力,十分輕松地將這不讓人省心的丫頭抱在懷裡。
睡夢中似乎察覺到了暖意,花映貼著他的胸膛,含糊不清地嘀咕著:“哥哥。”
花修瑾心想這時候還記得他,還算是有點良心。
然後就聽見小姑娘砸吧了下嘴,接著迷迷糊糊地說夢話:“壞哥哥,不讓我吃飯……”
花修瑾氣笑了。
但看著懷裡熟睡的花映,他的心又軟了軟,低聲說:“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他將花映抱到床上,仔細地掖好被角才離開。
“阿樂。”花修瑾喊了聲外面的小廝。
阿樂跑進來,“公子有什麽吩咐?”
花修瑾“唔”了聲,問:“你知道小姐經常偷跑去的那家,是個什麽背景嗎?”
阿樂拍拍胸脯,“這公子你可算是問對人了,要說這上上下下誰的消息最靈通,我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行了行了,別耍嘴皮子,jsg”花修瑾說,“知道什麽就說。”
阿樂這才收起嬉皮笑臉,開始向他匯報起那裴府的情況。
說來也簡單。
裴府的當家人和花修瑾他爹同朝為官,不過一個是武將,一個是文官,平時並沒有什麽往來。
“小姐經常去找那裴家小姐玩,先前公子打獵的兔子,小姐還分了一隻給裴小姐,難得看她對玩伴這麽用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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