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那麽喜歡兄長,一定會第一時間來查看兄長的情況。”
裴離指尖靈力轉動,水鏡中的場景逐漸變成了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
男人雙手背在身後,一張臉嚴肅端正,看起來不怒自威。
但在看見裴雲初時,就顯得柔和了不少。
“雲初,”裴殊光問道,“去了離恨天一趟,可有哪裡受了傷?”
水鏡中的裴雲初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沒有沒有,孩兒這般厲害,怎麽可能受傷。”
裴殊光微微一笑,又問:“明光書院的名額可拿到了?”
“父親放心吧,”裴雲初傲然地抬頭,“自然是孩兒的囊中之物。”
裴離嘲諷地看著水鏡,繼續緩聲說道:“父親大喜,必然會和兄長徹夜痛飲,不醉不歸。”
於是水鏡裡的場面一下子變成了裴府的幽寂竹林裡。
竹葉青青,月色朦朧。
兩父子一人一邊而坐,桌上擺著幾壇珍貴的美酒。
裴雲初向著裴殊光一杯又一杯地敬酒。
裴殊光心裡高興,打定主意要跟兒子喝個痛快,根本沒有用靈力化解酒氣。
他將桌上的酒都痛飲下肚,腳邊還歪歪扭扭地躺著幾個空酒瓶。
裴離彎了彎眉眼,輕聲說:“但是父親怎麽也不會想到,在他最喜歡的親兒子手裡遞上來的酒中,會藏著絲絲縷縷的魔氣。”
她看向地上的裴雲初,說道:“不久後就是母親的生辰了吧?”
她口中的“母親”,是裴雲初的親娘,人稱瑤清仙子的付瑤清。
裴雲初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臉色大變,狂躁不安起來:“你想做什麽!裴離,你到底想做什麽!”
他身上黑氣繚繞,神色狀若瘋癲,裴離有些嫌棄地往後退了半步。
她轉眸,看著水鏡笑道:“我想做的事,兄長繼續看下去不就明白了嗎。”
水鏡中的裴府變得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
因為這日是主母付瑤清的生辰宴。
世人都知道,裴家家主對瑤清仙子一往情深,多年來盛寵不衰。
因而每年瑤清仙子的生辰宴都辦得極其盛大,不僅會讓所有家丁仆人休一日的假,還會邀請各方有頭有臉的人物。
裴殊光換了一身顏色鮮亮的裝扮,一向嚴肅的面容此刻也帶上了笑。
他朝裡屋拱手,“夫人。”
裡間的人輕輕應了一聲,掀開珠簾走了出來。
那是個容光煥發的美婦人,一雙眉往上提起,英氣逼人。
可以看出,裴雲初的容貌大半繼承自這個婦人。
兩人的眉眼間如出一轍的傲氣,像是天生就該享受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這人正是付瑤清。
付瑤清將手放在裴殊光的手上,頷首道:“走吧。”
在外威名赫赫的裴家家主,彎了彎腰,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往前走去。
若是有人從後面看,就會覺得奇怪,這不像是一對恩愛夫妻。
裴殊光在付瑤清面前竟然更像個奴才似的。
只有少數知道內情的人才知曉jsg,這就是這對夫妻一直以來相處的模式。
在很早以前,裴殊光並不是家族中看好的繼承人。
他有個樣樣出眾的大哥,被譽為未來百年最有可能成為北域最強者的少主。
為了上位,裴殊光設計認識了付瑤清。
付家是北域的老牌世家,家學淵源,付瑤清是付家最得寵的大小姐。
他哄騙付瑤清春心萌動,成功讓她珠胎暗結,然後又安排人撞破此事。
沒辦法,付家的人只能幫助裴殊光去爭奪裴家繼承人的地位。
而那個驚才絕豔的裴家少主,則死在了他和付家的陰謀算計之下。
為了保全地位,裴殊光只能將付瑤清當成祖宗一樣供著。
原本付瑤清很是享受著夫君的“寵愛”,但多年前裴殊光上了那個蛇妖的床,還生下了裴離之後,她對裴殊光就經常橫眉冷對。
裴殊光要借著付家的勢力,自然對她更加小心柔情,對裴離也更加冷漠,這才勉強讓付瑤清打消了和離的念頭。
裴離盯著水鏡中的兩道人影,墨瞳中暗色湧動。
她對裴雲初說:“兄長能夠在裴家享受被人追捧的滋味,都是因為你有個好母親。”
“那如果,你所仰仗的一切,都沒有了呢?”
裴雲初猛地瞪大了雙眼。
水鏡中,裴殊光已經扶著付瑤清到了宴席之上。
“瑤清仙子和裴家主的感情還是一如既往啊。”
“就是就是,可真是神仙眷侶,叫人羨慕!”
眾人紛紛吹捧起來。
付瑤清驕矜地點了點頭,“諸位請坐。”
宴席進行到眾人呈上各自的賀壽禮物。
身為夫君的裴殊光,當然是最後一個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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