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之前花修瑾答應好了帶她去馬場,卻因為太忙計劃總是擱淺。
她隨口向裴離抱怨了幾句之後,裴離便說,今晚帶她去試試。
只是花映被從阿娘那裡聽來的話驚得思緒混亂,一時之間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
花映從床上半撐起身子,錦被落下。
衣襟微微散開,露出半個白皙的肩頭,在夜色中好像也散發著瑩瑩的光澤。
裴離看了一眼,偏過視線,問:“還去麽?”
她人都換好衣服來了,花映自然不會放鴿子,點頭說:“去。”
她掀開被子,躡手躡腳地找到了之前準備好的騎裝換上。
花映換衣裳的時候,裴離就坐在一邊等她。
她側眸瞥了眼坐得筆直的少女,想了想,也將頭髮束成了同樣的高馬尾。
花映邊扣緊,邊問:“裴離,你是怎麽進來的啊?”
她記得門窗都是鎖好的,今日又沒醒來給裴離開窗戶,那裴離是怎麽進她房間的?
裴離默了默,說:“窗戶,其實挺好開的。”
在軍隊裡面,這些撬鎖之類的事都屬於基本功,所以花映房間裡那個鎖對她而言一點用也沒有。
花映整理好了頭髮,走到裴離跟前。
她彎下身,笑眯眯地看著裴離,打趣道:“你這麽熟練啊?是不是翻了很多小妹妹的窗呢,就像話本子的采花賊那樣。”
裴離抬起頭。
房中光線暗淡,但她那雙墨眸卻依舊明亮。
“沒有翻過其他人的。”
裴離一字一句地說,聲音平穩又淡然:“若說采花,也隻采你一個人。”
花映怔住。
那雙幽邃的黑瞳之中,墨色極深,宛如不可見底的深淵。
其中閃動的色彩,像是昨夜在那人來人往的街頭,沉默未盡的情緒。
越是危險,越是引人著迷。
點點熱意爬上耳尖,她猛地直起身,背對著裴離說:“走吧走吧,可別太晚回來了。”
許是因為她動作弧度太大,胸腔內的心劇烈跳了兩下。
裴離應好,她依舊率先翻窗出去,然後朝花映伸出了手。
手心搭在裴離的掌間時,花映心頭忽然升起了些異樣而細小的麻意。
分明不是第一次這麽做了,可這次給她的感覺卻極不一樣。
花映分不清是因為什麽。
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伏在了裴離的背上。
夜風悠悠吹起散亂的發絲,四周很安靜,月光也顯得溫柔起來。
她雙手攬著裴離的脖子,感受到身下溫熱而有力的脊背起伏。
“裴離。”花映突然出聲喚道。
裴離的動作稍微停了停,“怎麽了?”
“你有沒有想過……”花映咬了咬唇,低低問道,“嫁人呢?”
裴離的手指繃緊了些,她跳下牆,氣息微亂。
就在花映以為聽不見她的回答時,她輕聲反問:“為何會突然問起這個?”
花映猶豫了好一陣,才慢慢開口:“我今日聽到了阿爹阿娘說話,他們說……”
她聲色低沉下來,半晌沒接著開口。
但裴離只是安靜地背著她在夜色中行走,一言不發。
唯有輕巧的腳步聲,宛如枝頭的葉片墜到了地面。
“他們說,”花映繼續道,“想要聘你為我哥哥的妻。”
裴離腳步止住。
“阿娘問我,若是你當我的嫂嫂,好不好。”
裴離長睫輕顫,再度背著花映繼續走動。
直到到了小道上,她將花映放下。
小道靠著樹林,月光落在蒼翠的葉片間,林間蟲鳴此起彼伏。
在其中一棵樹上,綁著一頭黑色的駿馬。
那馬很高,縱使是在晚上,也能感覺到那身被養得上好的皮毛有多光滑。
感受到有人接近,黑馬高高揚起脖子,威風凜凜地打了個響鼻。
“縱風。”裴離叫了一聲,黑馬頓時歡快地朝著她jsg的方向貼過來。
“這是我養的馬,從很小的時候就跟著我了。”
她向花映解釋道。
“過來,”裴離向花映伸出來一隻手,“你試試摸摸它。”
想要學馬,就得先和馬熟悉一會兒,感受一下它的氣息。
花映從來沒有接觸過,站在原地有些不敢過去。
“別怕,”裴離低聲安慰她,“縱風很乖的,不會傷人。”
她指著樹乾上的繩子,“而且還被綁著。”
雖說話是這般說,但對於沒接觸過的事物,總會有種天然的畏懼感。
花映在心底為自己打氣了半天,慢吞吞地走過去。
她抬起指尖,在將要落在縱風身上的時候,又一臉糾結地縮了回來。
“我還是不敢。”花映苦兮兮地抬眸看向裴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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