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她只是在出神。
花映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確實因此而陷入了短暫的震驚之中。
但並沒有覺得害怕或者厭惡。
相反,當那雙柔軟的唇,帶著和她不一樣的溫度貼了上來的時候。
裴離身體內的每滴血液似乎都在為之戰栗,胸膛處咚咚作響。
那是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的熱烈。
在這世上,竟然還有人那般熾誠地喜歡著她。
這樣的認知讓裴離心情愉悅地牽起了唇角,覺得小花妖阻攔了她獲取時光石的計劃,也不是那麽不能原諒。
畢竟,花映眼眶紅紅地看著她說喜歡的樣子,實在很可愛。
反正這麽多年她都等過來了,再多耗費些日子也沒什麽。
裴離甚至開始期待起來,明日小花妖會找什麽樣的借口趕走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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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映怎麽都想不到自己的一頓操作,反而激發了幾分裴離骨子裡的瘋性。
第二日去上課的時候,花映一如既往地等在天光院外,準備和裴離一路去。
來明光書院以後的每日都是這麽過的,但是昨日鬧出來那樣的一出,搞得她看見裴離以後,覺得哪裡都不自在。
反而是裴離,神色自若,瞧見她的時候還彎了彎唇角。
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
裴離走到她跟前,輕聲道:“走吧。”
花映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在心裡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我是變態我是變態我是變態……
然後一咬牙一跺腳,伸手拉住了裴離的手腕。
裴離帶有蛇族血脈,體溫天然偏冷。
花映覺得自己好像握上了一層霜雪,在正好的春光中摸起來十分舒服。
她忍不住多揉了幾下,然後猛地頓住。
糟糕,更像個變態了。
肌膚相觸的感覺格外明顯,裴離不禁偏眸,對花映投去了疑問的眼神。
花映看也不看她,理直氣壯地說:“你的手太冷了,我幫你暖暖。”
指尖戰戰兢兢地往下移,最終穿過指縫,牽住了裴離的手。
緊密相貼。
指腹,掌心,指骨,在逐漸的接觸中越來越清晰。
裴離勾起淺笑,對此並沒有發表什麽意見。
她只是狀似隨意地撇了一眼,然後安安靜靜地和花映並肩而行。
花映用余光偷偷瞄著裴離的神情,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來,昨天那些話有沒有造成一點效果。
但是遺憾的是她的臉上始終帶著一層完美的淺淺笑容,叫人什麽也看不出來。
明光書院給新弟子設立了一間學堂,平時傳道受業都在這裡。
她們兩個人進入學堂的時候,引來了不少目光的注意。
畢竟裴離是新弟子當中的第一人,而花映是西洲的小公主,身份天然高貴。
看見兩人交握的雙手,不少人神色各異。
有人道:“小公主和裴離的關系好像很好,從入學第一天到現在,日日都黏在一起。”
裴離沒有說話,只是含笑看著花映,好像也在等著聽她會說什麽。
換作往常,花映只會說:“那當然了,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
但是昨天花映剛剛跟裴離激情告白完,不得不強忍著挖個地洞鑽進去的羞恥心,揚了揚下巴說:“裴離是我看上的人,以後你們都不許靠近她,懂嗎?”
說出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好像在上演什麽霸總文學,尷尬得腳趾都快摳出一座夢幻城堡。
眾人面面相覷,有些不太理解她的意思。
半晌後,有一個勇士試探性地發言問道:“小公主的意思是,裴離以後可能會去西洲嗎?”
這人說的意思很委婉,西洲都是妖族的地盤,裴離身為人修,當然不可能無緣無故去西洲。
如果她以後去了,也就代表著會跟西洲的妖修結為道侶。
至於是跟誰,結果不言而論。
眾弟子們的目光透露著吃瓜的熱情,看得她頭皮發麻,卻不得不再次自信點頭:“就是這樣。”
然後當做其他人是空氣,跟裴離找個位置坐下。
花映在做這一切的時候,裴離一句話都沒有說,臉上淺笑盈盈,宛若在看一場別人的鬧劇。
直到坐下的時候,她才低聲道:“我有說過我以後會去西洲嗎?”
花映愣了愣。
她轉過頭,對上裴離帶著笑意的墨黑眸子。
從見第一面起的時候,裴離臉上總是帶著笑容。
但是那樣的笑浮於表面,並不走心。
可此時此刻,花映確信從她的眼中看出了發自肺腑的淺淡笑意。
她剛剛的表現有這麽好笑嗎?
花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恍惚間終於想起了自己的人設。
“裴離。”
她一雙眼彎如月牙,帶著若有似無的癡狂,輕聲說:“總有一日,我會帶著你心甘情願地去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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