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雖然奇格的語氣很輕快,但眼神中的憂慮還是出賣了他。
“你有心事對嗎?”牧由把桌面上文件收拾起來,轉而坐到了奇格對面的沙發上,“我的安排可以先向後靠靠,你先說吧。”
“不用了,隊長……是姐姐那邊的事。”
“光寧那邊?”牧由端著杯子的手猛然一滯。
叮鈴鈴——
“稍等,我先接個電話,”牧由扭頭抓過座機聽筒,“喂,將軍?您有什麽吩咐?”
“光寧和特訓營的人,在要塞北邊遭到了農民的襲擊,”將軍的語氣很是肅穆,不包含任何的個人情緒,“這件事發生在你的轄區內,你要負責。”
“是,將軍,”牧由把玩著手中的杯子,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不過您希望得到一個怎樣的結果呢?”
“當然是把特訓營的人撈回來,再處置掉那些鬧事的農民了!”
“對不起將軍,這種要求恕我難以從命,”牧由垂下眼瞼,暗自打著自己的算盤,“如今我剛剛上任,就這麽處置掉最底層的勞動者,恐怕局面會更加難以控制。”
“我知道你有所顧慮,這是好事,但不要為此而變得束手束腳,”將軍想對她進行一場諄諄教導,“對不聽話的人就要重拳出擊,否則你很難樹立起足夠的威信。”
“那您派的副官剛才試圖頂撞我,您認為我應該怎樣處置他比較好呢?”
將軍被牧由的話頂撞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沉穩地答道:“他現在是你的副官,你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
“那可太好了,”牧由露出了陰謀得逞的表情,“您留在這裡的支援部隊軍紀太差,而且還不聽從我的命令,我想把他們全部遣返回內地,可以嗎?”
這些來自內地的支援部隊只聽從將軍派來的軍官,如果遣返了他們,將軍就很難再威脅到牧由什麽了。
“咳,這件事我們還是留到以後再談吧,現在要緊的還是特訓營的事。”
“關於對他們的處理,我心中已經有了打算,我也希望將軍您能夠用人不疑,畢竟我也是您教導出來的學生。”
“……支援部隊雖然難管是難管了點,但他們的戰鬥裡還是有的,抗擊瓦德軍還是離不開他們的,而且有我派去的人幫助你,你也不必太在意他們的事。”
“聽上去好像都是在為我著想啊,”牧由在心裡冷笑兩下,“將軍大人,您就這麽不相信我嗎?”
“沒有,只是你還比較年輕,有些事情……”
“既然信不過我,當初何必要讓我來當這個指揮官呢?”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將軍也沒必要演什麽人生導師了,他的語氣驟然冷了下來,“牧由,難道你想站在那些地方派一邊?他們可都要分裂我們的領土。”
“義父,您的確是老糊塗了,”牧由的態度並沒有隨著稱呼的改變而軟弱,“我只是想保證我作為一個地方指揮官應有的權力,尤其是在軍隊上的權力。”
“你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獨自飛翔了?”
“我並不是孤立無援的,”牧由瞥了奇格一眼,又看了看窗外,“我也有我自己的手下和支持者。”
“好,我等著你回來求我的那一天。”
“你不會等到的。”
嘟——
牧由把聽筒扔回座機上,故作輕松地呼了一口氣,“和你要說的應該是一件事,我也有解決方案了。”
“真的嗎,”奇格立刻挺直了腰,“我們什麽時候出去救姐姐?”
“不,我們不去救她,”牧由繼續喝已經涼了的茶,“過一會兒帶上我們準備的糧食,出去安撫一下那些暴動的農民。”
“等等,我們不去救?”奇格怔怔地看著她。
“你不會覺得光寧打不過幾個農民吧,”牧由放松地打了個哈欠,“但這可以作為一個警告,逼特訓營的人回他們的皇都去。”
“為什麽?”
“瓦德人都跑光了,光寧卻還要留在這偏僻地方,你猜她到底是為了監視誰?”
“我明白了……可是隊長,你把將軍的人全都趕了回去,我們真的能獨自抵禦開春的瓦德軍隊嗎?”
“我可沒說我們要獨自,”牧由指了指軍營,“我父母對於抵禦瓦德人,一直都是一種較為激進的態度,他們認為只有予以敵人痛擊,才能盡快結束這場戰鬥,但如我們所見,他們失敗了。”
“所以……”
“所以這些地方派其實也希望換個口味,積極的進攻反過來破壞了我們自己的經濟,而真正底層的士兵也不可避免會深受影響,現在他們會希望有一個更偏向保守的領袖。”
奇格不再說話,專心地聆聽牧由為自己講解。
“但真正的保守派,也就是那些商人,如果讓他們掌握了權力,只會給底層士兵們帶來更大的災難——他們也明白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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