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漣繼續在公司裡上班。公司租的辦公室明亮而寬敞,營造出一種非常高大上的印象。楚漣喜歡這個辦公環境,至少比當時穆睦找的工作地點要好多了。當她坐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城市交通主乾道上車來車往,陽光在她腳下的地毯灑下一塊光斑時,她都會想,林雨菱是否也在病房裡看著同樣的陽光,或者想到葉梨卿在白雪皚皚的樹林裡面對娜佳的屍體顫抖、流淚。
不過楚漣怎麽都沒有想到的是,遲永寒先聯系了葉梨卿,她說想跟葉梨卿私下裡見一面,顧澄不知道這件事,她有些重要的事想問葉梨卿。
葉梨卿接到電話的時候,楚漣剛下班回家,從路邊順道買了兩份炒飯,還沒顧得上吃。葉梨卿接了電話,安靜地聽遲永寒說完,然後她對遲永寒說:“好。但是我要和楚漣一起去。你現在在哪?我過去。”
“別告訴顧澄。”遲永寒又叮嚀了一句。
“不吃飯就去嗎?”楚漣聞著塑料袋裡傳來的陣陣炒飯香味,感覺有點不甘心。
“請你吃大餐。”葉梨卿利落地從茶幾上抓起車鑰匙。
“可是這個炒飯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誒。”楚漣嘴上雖然這麽抱怨,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跟著葉梨卿出了門。她一路上都在惦記炒飯的事情,居然都沒有好好琢磨為什麽遲永寒會聯系葉梨卿。
遲永寒並沒有和顧澄住在一起。她租住了一間小公寓,大概維持著在顧澄那裡住幾天,回家再住幾天的頻率。小公寓裡的裝潢和擺設都非常溫馨雅致,看起來頗有情調。楚漣覺得,遲永寒這種無論何時都很熱愛生活的態度還是可圈可點的,如果沒有和顧澄這一攤子爛事糾纏到一起,jsg她說不定會挺欣賞遲永寒。
“顧澄不會突然過來嗎?”葉梨卿隨隨便便地拉過一把椅子,坐在毛茸茸的坐墊上。
“我讓她這兩天別過來找我,”遲永寒說,她給葉梨卿和楚漣端上來洛神花茶,妃紅色的茶水在冰川紋玻璃杯中精致而美麗,“她會聽我的話。”
葉梨卿不著痕跡地瞟了楚漣一眼,仿佛是在告訴楚漣,“你看,我就說她能給顧澄下蠱吧”。
遲永寒在葉梨卿對面坐下來,她低下頭,像是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才下定決心抬起頭問道:“顧澄到底是幹什麽的?”
葉梨卿皺起眉:“你和她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怎麽現在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遲永寒挪開目光,盯著牆上橡木畫框中的抽象畫,想了一會兒,才試探性地問道:“她有沒有害過人?”
楚漣差點把嘴裡的花茶又噴進杯子裡。
當然,她不介意稱顧澄為一名害人專家,不過葉梨卿好像也害過人,只是招惹到了不該招惹的林真惠而已。
“我不明白你說的害人是什麽意思。”葉梨卿說。
遲永寒還在盯著牆上的掛畫,好像是要從那裡汲取到某些勇氣一樣。楚漣快把杯子裡的喝完了,遲永寒終於說話了:“趙書婷死了。你可能不知道趙書婷是誰,這麽說吧,那是我的一個朋友,我感覺,她的死和顧澄有關。”
第64章
楚漣的肚子餓得咕咕叫,這聲音和遲永寒斷斷續續講述顧澄軼事的聲音交相輝映。
遲永寒說,其實趙書婷回廣東奔喪,顧澄和遲永寒也一起去了。遲永寒一開始感覺有點不自在,但顧澄面對她的時候又一直是沒臉沒皮的樣子,一路上三個人也相安無事。
楚漣一邊聽一邊點頭,同時在心裡默默播放BGM《電燈膽》。
趙書婷的老家在一個小山村裡,距離最近的鎮子大概只有五公裡。遲永寒和顧澄住在鎮子上的賓館裡,白天兩人就在鎮子裡逛吃,趙書婷則回家奔喪。遲永寒對顧澄說,既然她們都已經陪趙書婷回到這裡了,不去人家家裡也不太合適。
顧澄做了一件挺奇怪的事:她讓遲永寒獨自去趙書婷家吊唁,她並不同行,還給了遲永寒一千元現金當做禮錢。但是她要求遲永寒無論如何都要問趙書婷一句話:“如果可以的話,你想再見你的外公一面嗎?”
如果可以的話。
顧澄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如果。
趙書婷家在院子裡搭起了靈棚,幾個人在靈堂裡念經,煙熏火燎的,家中晚輩都忙進忙出招待著客人。盡管遲永寒對於顧澄的囑咐感到非常疑惑,但她還是這麽問趙書婷了。趙書婷當時因為家裡的事正忙碌得頭昏腦漲,應當也沒有思考過這話背後的深意,她說:“當然想了。”
這句話說完,就像隨風飄走了一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趙書婷根本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而遲永寒內心的不安卻埋下了種子。
就在老人出殯的頭一天傍晚,顧澄從天而降——她突然出現在趙書婷家的門外,她站在院門前,直接對趙書婷揮了揮手:“嘿,你出來一下,跟你說兩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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