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第二天,林雨菱去做了手術,楚漣依然還是去了醫院看她(林雨菱發了條空間,裡面有醫院的定位)。林雨菱的父母都陪著她,趙書婷當然沒來。那天過得飛快,接下來的三天過得更快,楚漣簡直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失憶了。
在林雨菱手術後的三天,林雨菱給楚漣打來了電話,還沒等楚漣問完“怎麽樣”,她就哭了。
“醫生把我媽叫過去了,病理報告說是癌,讓我去做病理會診,然後安排住院。醫生說卵巢癌的概率很大,我知道那種病是治不好的。”
是的,楚漣早就想到過會這樣。但聽著林雨菱親口說出這番話,她仍然感覺到渾身發冷。沒有僥幸,林雨菱也是卵巢癌。楚漣在那一刻極度想要得到“它”的能力,她想要也能篡改時間,她想要把林雨菱本來的命運還給她。
然後時間就顯示出了它的惡毒之處。一分一秒,都痛苦而緩慢地流淌過去,仿佛是鈍器一次次擊打著身體,也許不致命,但死亡正在身體內累積。那天下午,楚漣告訴了葉梨卿,林雨菱現在完全在重複遲永寒的命運,到了晚上,楚漣就做了噩夢,然後,她再一次夢遊了。
楚漣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城市午夜的天空——隔著玻璃。一輪肮髒的月亮掛在半空,肮髒可能是因為玻璃很髒。不過沒關系,至少那是月亮,不是紅色天體。
楚漣坐在某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裡,面朝便利店的落地窗,雙眼直勾勾地看著窗外。她的右手特別疼,應該是受了傷。楚漣一個激靈坐起來,她撞到了另一個人。
那人好像一直都坐在她的身邊,緊緊抓著她的右手,像是鐵鉗一般。而且那人也不是什麽陌生人或者歹徒——但只有這家夥,才讓楚漣寧願自己會在夢遊的時候撞見歹徒。
她是林真惠。
第59章
楚漣用力把自己的手從林真惠手中抽出來,這時候她發現林真惠手上都是血。再仔細看,那血原來是她自己的——她的手掌底下不知道在哪劃出來一個大口子,難怪那麽疼。
“這是什麽情況?”楚漣驚疑不定。她看了看四周,這裡說是“便利店”並不恰當,實際上這是一家小超市。如果楚漣沒記錯的話,這裡離她最早的住處,也就是鋼鐵廠家屬院很近。上小學的時候,楚漣經常和林美麗在這裡買辣條和零食,這裡的商品價格通常比學校小賣鋪裡要便宜五毛錢;即使上了中學,楚漣還在經常光顧這裡,直到她父母離婚,她和母親搬走。
這家小超市構成了楚漣童年的一部分;不是很重要,但確實是一部分,就像合集中一個不可或缺的元素。
顯然現在不是緬懷過去的好時候。楚漣很快就意識到了一個致命問題:鋼鐵廠在市郊,楚漣現在和葉梨卿住在市中心,兩地相距將近二十公裡的路程。楚漣是怎麽夢遊到這裡的?還有,為什麽林真惠在這裡?是林真惠把她帶來的嗎?
最重要的是,這家小超市的所在地,好幾年前就已經拆遷了,現在它根本不應該存在。楚漣站起身,好像她還沉浸在夢遊的狀態中一樣,她在小超市裡轉了幾圈,貨架上的商品看起來都挺乾淨的,不像放了很久的樣子。楚漣隨手拿起貨架上的一包辣條看了看,保質期在兩年之前。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楚漣衝到林真惠面前質問道。冷冷的月光透過肮髒的玻璃窗灑進來,楚漣莫名想到,也許那並不是月光,而是另外一個天體,甚至是一顆恆星的光。那顆星球距離她有好幾光年,所以楚漣所看到的光,實際來自於多年以前。
就像眼前的景象,也來自於多年以前。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林真惠模仿著楚漣的語氣,充滿諷刺地反問了一遍。
“我是夢遊,”楚漣冷冷地看著林真惠,傷口還在流血,她把血在睡衣的衣襟上蹭乾淨,“但我沒法穿過大半個城市到這裡。”
林真惠抱起雙臂,用穆睦經常會有的那種神態打量她,然後指了指玻璃窗外。在窗外的空地上,葉梨卿的那輛白色普桑好像被雪洗過,安靜地停在月色之下。
楚漣感覺自己的血都從臉上被抽走了。因為她雖然拿到了駕照,但她根本不會開手動檔的汽車,更別說是在夢遊的狀態下,驅車二十公裡了。
“難道下次夢遊我還能開飛機?”楚漣自言自語。
“廢話少說,我的時間寶貴,之後你最好能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林真惠發現楚漣jsg並沒有非常害怕或者震驚的樣子,索性直入正題,“我只是想跟你談一場交易。”
“交易?”楚漣問。她開始在貨架之間來回逡巡,想要找找有沒有紗布繃帶之類的東西,至少能找到一包餐巾紙擦擦手上的血,但很遺憾,什麽都沒有。
“我聽說你的前女友生病了,而且病理檢查結果不太好,對嗎?”林真惠問。
楚漣在一排擺滿飲料的貨架前站住,隔著可樂的瓶子上方空隙望著林真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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