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勝了,敢問尊上,如何進入第二層?”
守靜道人一揮袖,一道傳送陣憑空出現,豎立在渲麓身前。
渲麓一腳踏進傳送陣,那道傳送陣連帶著這萬裡冰川一並消失不見。
“二級浮屠生死境,生死境中問生死!”
一道聲音落下,無殊眼前有金光組成的字在慢慢鋪展開。
“生死自然,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
天地尚不能長久,而況於人乎?故從事於道者,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
無殊緩緩念著這金光組成的字,她有些恍然明白這生死境的意義了。
天道之下,生死是生滅之道,修行問道者若要順應天道而行,便要遵循這生滅之道,不可竊取,不可虛耗,得之順道,失之順道。
無論在這生死境中得到什麽,失去什麽得到什麽,都是順應了天道,即使是只有一次的性命。
若照這種解釋來推算,一級浮屠之中失去的那一半道運,也算順應天道?
無殊雖然覺得這道有些不公平,但她從不過多糾結失去的東西,失去的東西不管能不能拿回來,至少在拿回來之前是已經失去了,糾纏這種事只會耗費時間。
而這生死境看起來很不簡單,敢論生滅之道,聽名字都不是什麽能平安無事的地方。
金光如細霧消失在空中,無殊抬腳朝著前面走去。
這裡空間很大,但見滿地飄落著紅色的葉子,卻不見一顆樹木或是花草之類的東西。
一眼望不到盡頭,無邊無垠的,空前的讓無殊覺得寂寥,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所有方向的景致都是一個模樣,難以分辨方向,也無法分辨,就連她走過的腳印都會快速在身後消失。
無殊聽凌南澗說起過,在天門海的盡頭有一片無垠的沙漠,人界修士要先穿過那片難以生還的沙漠,才能渡海來到仙洲。
人界中,有道心想要問道仙洲的人並不多,但是千萬年來,那片沙漠裡還是埋葬了不少死在問道路上的凡人屍骨,偶爾被風暴掀開黃沙,便能看到一大片的白骨。
她心想,自己如今這境況十分像正在黃沙中徒步而行,前往仙洲問道的那些凡人。
難道未經歷過穿越人界十二州,來到仙洲問道的考驗,便要重來一次?
但她如今已經元嬰大圓滿,可以在這地方走上百年或者千年,除了寂寥並不會死,與那些凡人又有很大的不同。
不會那麽簡單的,無殊輕笑著搖搖頭。
有微弱的風迎面吹來,無殊雙眸陡然一亮,她已經在此走了許久,也沒見到過絲毫變化,就連她都覺得自己在原地踏步,現在終於有不一樣的地方了。
她迎著微風朝前加快了腳步,漸漸地,空間的盡頭顯出一個黑點來,隨著她走近,那個黑點也越來越大,看輪廓像一座山。
一座布滿岩層的大山,有怪異的赤色泥流順著山頂緩慢的流下來。
無殊越走近,便覺得溫度越來越高,修士不懼寒暑,但此地的熱力卻詭異的讓人難以抵擋。
她將目光投在被燒得焦黑的大地上那一道一道的赤色泥流上,忽然想起來,悟法殿中有本典籍描述過一座名曰天火山的東西,與她眼前這座十分酷似。
說古早之時天地之間遍布這種可怕的天火山,爆發時的威力可以毀滅方圓數千公裡的生靈草木。
眼前這座,竟然是仙洲早已不曾有的天火山,那黑色大地上流動的必然就是可以連人帶骨化掉的天火漿,
她看著眼前這一座巍峨的天火山有些困惑,此地究竟是什麽地方,連在仙洲消失許久的天火山都能在此看見。
空氣中布滿黑色的煙塵,無殊以靈氣生成屏障,懸停在那由天火漿組成的河流上空,她心中明白,過關之法必然就在這裡。
天火山頂上一隻天眼似的洞口裡,赤紅一片,熱浪激的無殊的發絲都不安的飄動起來。
她凝眉,看著這隻恐怖的大眼,心裡有些發怵。
北境海戰海蛟都沒讓她有這種感覺,仿佛這底下便是神鬼都難生還的死難之地。
舉目看了看四周,除了黑沉沉的天空,和一望無垠的枯葉,沒有可以退回去的出口。
“早知道不來闖這二級浮屠了,果真是生死境,神鬼難逃。”
無殊有些頹然,真的要一語成讖把命丟在這裡?
她沉思間,那巨眼裡的天火漿仿佛積攢夠了勁頭,猛然間噴湧而出。
無殊心中大驚,要爆發至少打個招呼啊,當下身影飄開百丈遠,仍舊有飛濺而來的赤紅液體落在她周身屏障上,頓時發出“滋”地一聲,化作一團黑色的東西落入地面。
再一看屏障,破了個極大的洞。
靈氣本為無實之物,還能被輕易破開,那想以修為對抗這強悍的天火山怕是不可能了。
“要是聽了二師姐的話,隨她煉體便好了,說不定就能扛得住這駭人的天火漿。”
無殊將身形落在一條天火漿的溝渠邊,赤紅的液體映的她雙頰通紅一片,伸出一指以靈氣包裹,小心的觸摸那道熱浪逼人的液體。
靈氣在一個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一股穿透心肺的熱力和痛感由指尖傳來。
而指尖上的血肉早已被融化,只能看到一截白慘慘的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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