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尋常修士遇到這道劍意,或許還會招架的狼狽,但韓凝光是誰,仙洲煉體的女弟子能有幾人。
半澤窄劍迎上那道劍意,卻並未抵擋,反而朝左微微一偏,磅礴的劍氣在秦海川胸口炸開,霎時鮮血淋漓。
而韓凝光肩頸處也被他的那道劍意割開,露出一塊如玉的白骨,上面一道細微的劍痕。
不過眨眼的片刻,便血肉彌合,仿佛從未受過這一劍。
這得益於她身體的強度,韓凝光煉體連無殊都才知曉,他又怎麽會知道,又怎麽會預料得到。
秦海川微微眯起雙眼,“沒想到你竟煉體了!”
韓凝光邪魅一笑“若要托付生死之事,必然得做萬全的準備。”
觀戰的幾人同時一抖,變了變了,師姐又變成鬼魅凶殘的女修了。
半澤劍溫潤如水的劍芒陡然一變,寒意凜然。
這一場生死試劍該分出生死了!
秦海川面上露出一抹不甘,雙手伸出,陡然間抓住那道鋒銳的寒芒,陰鷙的眼中妖異的紅光一閃,在韓凝光分神的那一個瞬間,彌散的劍意驟然在她身後重新聚合,毫無預兆的疾射而來。
鮮血霎時間自胸前噴湧,縞素道袍上猩紅一片。
“師姐!”
“丫頭!”
無殊與長光道人同時驚呼。
然而無殊的身形被長光道人遒勁的手死死扣著,仿佛是為了攔住她,又仿佛是為了阻止自己衝上去。
生死試劍一旦開始,誰也無從干涉。
這一番變故誰也沒有想到,韓凝光更沒有料到,分明傷不了她的劍意,能忽然之間穿心而過。
怔愕之中,一絲穿透心肺的寒意在四肢百骸蔓延,霎時間眉峰如雪,寒意一片,憑著一縷堅韌,將那道被阻擊的劍氣朝前一推,直到眼前的秦海川倒下,她的身形才猛地一晃。
無殊的身形便是在這時候衝了出去,扶住那在她心中強大到無可匹敵的師姐。
此時的諸人都圍了上來,韓凝光的目光只在無殊身上停留了一瞬,便漸漸渙散。
無殊握著她的手,隻覺得握著一塊寒冰,凍得她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師父,二師姐如何?”
長光道人握著韓凝光的另一隻手,以一縷修為探查,半晌之後,灰白的眉峰高高皺起,面色也凝重不已。
這種表情極少在他面上看見,分明是十分嚴重。
“她的心已在這寒意中裂成了萬千碎片。”
長光道人慟哭哀嚎:“她被這天嶽的弟子剜了心啊!”
修士□□的損傷不算什麽,即使沒了心肺,還能再生出來,但看長光道人如此模樣,便都知道一定還有什麽是他們沒想到的。
無殊腦中一片空白,她還記得師姐替她系上玉鑰,她便將師姐丟在了觀雲峰上,如今還未來得及致歉,怎麽忽然之間就出了這事。
直到長光道人抱著韓凝光匆匆離去,師姐冰涼的手自她手中抽離,她仍舊覺得身心俱寒。
凌南澗見她這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不忍,勸道:“師尊定然有辦法治好師姐,小師妹你不要傷心。”
無殊看向她,目光呆滯無神“真的麽?”
在她這目光之中,凌南澗的心仿佛挨了一擊重擊,他心神慌亂,呢喃道:“師尊定然是有辦法的。”
無殊的心沉入深淵,分明連三師兄自己也不確定。
她撿起地上那柄青峰劍,朝著底下躺著的人就扎了下去。
呂簡匆忙道:“小師妹不可!”
他攔了無殊的劍勢,歎道:“試劍已然結束,我等再出手便有尋仇的嫌疑,於我陵山秉行的浩然正氣相悖。”
無殊便將那把劍扔了,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冷漠道“那他便就這麽躺在我陵山麽?”
呂簡看了看地上那生死未知的人,抬腳一踢,便見地上的人被他踢飛,直直朝著天嶽落去。
“他修為有異,恐與鬼域有關,還望天嶽掌門仔細查探決斷!。”
向來在長光道人面前,如兔子般膽小的呂簡,冷靜沉穩的傳了一道符信,隨著那個被一腳踢飛的身影,一同飛往天嶽。
無殊眼皮一跳,又是鬼域?
大戰不是千年前便結束了麽,如何還能有鬼域之術,第一次顯露便重傷了她陵山的二師姐。
鬼域與陵山,究竟有何冤仇,即使各自死傷無數,還能在千年後余有殘力,再令她陵山損傷一人!
長光道人抱著韓凝光不知去了哪裡,也不讓幾位弟子跟著,他們便與呂簡齊齊等候在大殿。
葉藏身為弟子之首,對呂簡方才傳音天嶽提及的鬼域之術有些詫異。
“掌門師兄,方才你傳信天嶽,言及鬼域,有何依據麽?”
陵山自大戰之後還未出現過此等嚴重的事,便是圓滑如呂簡一時也心神慌亂,聽得葉藏問,便如實道:“兩域大戰之時我才拜入陵山,修為太低便在山門中做些醫治傷者之事,那時候也見過這種相似的手法。”
他不說,在場的幾人便都不知道他也是經歷過那場大戰的。
“鬼域之術陰寒詭異,與我仙洲靈氣截然相反,若被此術毀了心肺,便再難生出,全身都會被這種陰寒之氣充斥,再也無法納仙洲靈氣入體而淪為鬼修。”
幾人第一次聽到鬼域之術,俱是心中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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