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這陣法也沒有殺傷力,誠如殷渠長老所言,這陣法怎麽看都像是個傳送陣。
“怪了!”
長光道人嘟囔一聲,這陣法找到了,怎麽反而更麻煩了。
沉默的莫長風忽然出了聲:“弟子隻說見過師侄觀摩此陣,並非說他就是照此畫的,依弟子愚見,殷師侄未必就畫錯了。”
殷渠很快反應過來莫長風的意思,“你是說有兩道陣法?一道便是我手中這個,一道不過是士辭碰巧觀摩過?”
莫長風點了點頭。
殷渠方才沉浸在自家孩子沒有大意的喜悅中,便聽觀陽長老詫異道:“可士辭觀摩這晦澀的傳送陣做什麽?”
他們認不出來這是什麽陣法,既然像傳送陣,便就乾脆就稱之為傳送陣。
殷渠又被帶進了疑惑裡,這小半會兒可真是讓他腦子開始打結了。
按理說仙洲傳送陣的修護自有掌門呂簡和長光道人的幾個弟子,再如何也用不上後峰的弟子,殷士辭觀摩這陣法確實沒有道理。
就算對傳送陣感興趣,掌門呂簡也樂的教授這些後輩們,又不是什麽不能顯於人前的秘術,他怎的不去問呂簡,自己看這奇怪的傳送陣,又能領悟什麽?
腦子轉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出所以然,乾脆學著長光道人一抻脖子,煩道:“我哪裡知道!”
觀摩陣法的長光道人忽而驚駭道:“我的天道老爺啊,這是兩界聯通之陣啊!我陵山的悟法殿中竟有這樣一幅古陣,道人我實在是沒想到啊!”
兩界連通之法連通的哪裡,自然是仙洲與鬼域,因為鬼域的特殊性,並非誰都能輕易入得的。
這下幾個長老目瞪口呆的看向殷渠,殷渠也懵了,自家孩子研究兩界連通的陣法,到底想幹什麽?
還來不及幾個長老思索,長光道人像感應到什麽似的一抬手,便見一道瑩藍符信在他手中展開,內裡只有八個字,讓在場的幾個長老看的一清二楚。
“大妖將出,仙洲浩劫!”
天玄子算了千年,如今這劫當真要應了。
隨手將那陣法玉簡拋回去,長光道人一甩袖袍,凝重道:“回攬風殿!”
天還未亮,蒹葭便匆匆而來,韓凝光感應到她入了玉海築,一個閃現便落在她面前。
蒹葭險些一頭撞進她懷裡,連忙穩住身形,顧不上什麽禮數,抓著她的手臂道:“城中的妖修們一夜之間全沒了。”
韓凝光低眸看了一眼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蒹葭自感失禮,忙不迭撤回手,又說道:“它們像約定好了似的,忽然之間全沒了,分明前幾日還好端端的。”
韓凝光目光投向遠海,正是滄溟之眼消失的地方,沉沉道:“想來只有離塵宗才會給我們答案。”
她問:“派出去的人還沒消息傳回來麽?”
蒹葭搖了搖頭。
韓凝光道:“看來非得我親自去一趟了。”
蒹葭擔憂道:“你的傷在養一養,那些個妖沒了便沒了,你可萬不能犯險。”
韓凝光搖搖頭凝重道:“不可耽擱下去了,我總覺得虞歸嵐在圖謀什麽,不弄清楚的話,怕是不得安寧了。”
毫光匯聚,星海長流,在觀天鑒的鏡面裡,辰星之光變幻,組成一個又一個更替的晦澀符印,一明一滅之間,像遠古的預言,又像急促的警示。
底下一眾天嶽長老仰頭看著,俱是一幅凝重肅然的表情。
直到觀天鑒脫離星海回到天玄子手中,他才歎了一息:“法則生妖,天地大妖啊!”
他自天階末端緩緩走下來,手中觀天鑒仍舊像是容納了星海的一角,在不停的衍化著。
待走下天階,他搖搖頭長長歎了一息:“雨山一手培養的這個好徒兒如今真是好能耐啊,若我們之前足夠心狠,何至於有此一劫。”
觀天鑒中,那衍化的畫面停駐在那一池血水中,當中那一張白皙到近乎透明的面容上,兩扇長睫微微一顫,如蝶扇動了瑰麗的翅膀,忽而朝上掀開,露出一雙琉璃般剔透的眸子。
有人自陰影裡走出來,虔誠到近乎狂熱的走到了那血池旁。
眾位長老同時一怔,難以置信:“這不是離塵宗現任宗主虞歸嵐麽?他怎的在行這妖邪之術?”
有長老道:“這大劫竟是他?”
天玄子搖首,目光落在那已經落在池畔的白衫女子身上,面上顯出一點難過,昔日的天道法則,怎會淪落成大劫所言的大妖。
畢生信仰一朝被汙染,造成的衝擊實在難以接受,但即便面對的是信仰衍變的妖邪,他亦要秉持道心,堅守仙洲這一方道家淨土!
可難過惋惜還是真真實實的,他近乎頹然道:“是她!”
昔日佛宗,宴子樘死的蹊蹺,那時候他便有疑慮,沒想到那隻心魔竟如此深沉的心機,即便是死,也要為仙洲埋下這一隱患。
長光那徒兒,或是鬼君走的那般倉促,怕是那時候就已經發覺了。
有長老跟著歎息道:“搖光君私啟生死簿,令我仙洲失去掌控輪回的資格,如今他的弟子私自喚醒大妖,這離塵宗究竟要做什麽?”
另一位長老接道:“搖光君至死都不肯將生死簿交還,我等憐憫他門中弟子受他連累,便饒過了他這唯一的弟子,誰曾想是放虎歸山,一朝出世竟向我等露出這麽大一個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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