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不迭追了上去,並非要阻止她,而是在她身後半步遠的位置跟隨著。
少女但有停留,他便用溫和的聲音講解讓少女停留的地方是何處,又做些什麽用。
一路上,他的語氣都很柔軟,就像在向新進宗門的師弟們講宗門的歷史一般。
很快他們拐出了回廊到了殿前的廣場。
演武的弟子們轉過身來,恭謹一拜:“拜見掌門。”
天嶽孤峰,竹屋內的渲麓抬眼朝窗外一看,流光似群星一般飄向仙洲的各地,她微一皺眉,天嶽一次性傳出這麽多道符信還從未見過,是因為方才感覺到的那股不同尋常的氣息麽?
一道傳音自首峰而來,“大妖將出,仙洲浩劫!”
正是師尊天玄子凝重的聲音。
千年來,這把懸在仙洲頭頂看不見的劍還是被拔出了鞘。
渲麓對著首峰的方向拱手一拜:“弟子收到。”
隨即摘下竹牆上掛著的劍,推開門,徑直飛往首峰問道殿。
沒了躺椅的長光道人又搬了個小板凳在門前坐著,坐了一會兒覺得不如躺椅舒服,便又起了身。
自懷中摸了一會兒,摸出一塊悟法殿的玉鑰來,空氣一顫,他人便消失了。
悟法殿如今可熱鬧了,那常年在攬風殿理事的幾位長老這半月來幾乎快住到悟法殿裡了。
每人捏著一張繪有陣法雛形的紙挨個兒的比對。
連悟法殿的原住民莫長風都叫他們擠得換了好幾個地方。
長光道人方一進來便瞧見這樣一幅景象,頓時一樂,這幫老古板也有今天。
“咳咳!”
假模假樣的清清嗓子,故作一幅嚴肅狀:“可有眉目了?”
那幾位長老自一排排玉簡中抬頭看來,同時躬身拜禮。
殷渠答道:“回師叔的話,我等查閱了一萬七千余道陣法,沒有一道相似的。”
這可不少了,長光道人心驚,這群老家夥手腳挺麻利啊,心驚之余又有些奇怪,若是那種晦澀不常見的陣法,尋常人也難以施展出來,推測來推測去,反倒是一種容易布置,殺傷力又強的陣法最有可能,但這種陣法不屬於高級陣法,應當很容易找到才是。
他道:“那個繪紙給我瞧瞧。”
殷渠將手中的紙遞了過去,長光道人伸手接住那飛來的紙,攤開一看,頓時一皺眉:“這畫的是不是有些潦草?”
他將那紙翻過來對著身前幾個長老:“畫成這樣難怪你們找不到。”
殷渠抹額:“師叔啊,這已經是最相似的了,士辭畫了許久才畫出來的。”
角落裡的莫長風一抬眼,自書架空隙裡看去,忽而覺得這畫上的有些熟悉,前段時日殷師侄來悟法殿中觀悟陣法,竟是為了畫這個麽?
他是個癡人,別人不同他說話,他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參悟道法,若非今日長光道人來,他還不曾去注意長老們這段時間在悟法殿中做什麽。
想了想殷士辭之前看的是什麽陣法,他起身,自書架裡走出來:“拜見師尊。”
這木頭一樣的弟子今日竟然會主動出來,可真是稀奇了,長光道人揚了揚眉:“老五,你可是有話說啊?”
莫長風指著他手中那潦草的幾根線條道:“弟子知道此陣在何處!”
然後他一招手,便見遠處的書架裡,一塊紫色的玉簡飛了過來。
他接過玉簡呈與長光道人:“便是此陣!”
長光道人接過玉簡,一道紫色光華便自玉簡裡透出來鋪就在眼前,顯出一座複雜的陣法形狀來。
他看了一會皺了眉,這陣法怎麽看都與他手中那潦草的雛形沒有關系,便是連輪廓都大不相同,難怪這幾個老家夥找了一萬七千多道陣法還沒找到,感情這圖和這陣法是一點關系沒有啊,那能找到才有鬼了。
陣法鋪就在眼前時,幾個長老也同時瞧見了,看看陣法,又看看自己手裡的紙,表情頗為奇特,有點懵,又有點難以置信,好半晌觀陽長老才複雜道:“殷師兄,士辭畫的陣法怎的相差這麽大……”
原本還驕傲自家孩子出了力,一轉頭這力變成弄巧成拙,白白浪費了這許多時間。
殷渠長老的面色也不大好看,青一陣白一陣的,想替自家孩子辯解一番,又無可辯駁,最後隻得歎了一息:“這孩子,近來怎的如此大意!”
既然找到了那便好說,至於教育孩子的事那便歸殷渠自己了,長光道人最見不得這群老家夥唉聲歎氣的,趕忙道:“回頭你去說他去,先看看這陣法是做什麽用的。”
幾人將目光落在陣法上,不約而同的一皺眉,實在是這陣法並非長光道人推測的那般是個尋常陣法,單是看陣線的複雜程度便知道是個深奧的。
觀陽長老思索著說道:“這怎麽瞧著不像殺人的陣法?”
殷渠也皺眉附和道:“確實不像,這陣線的脈絡走勢有些像我仙洲的傳送陣啊!”
傳送陣為目前為止修士們最常見的一種古陣法,其複雜深奧程度遠非尋常陣法可比,俱是由古至今的大能修士一點一點衍化完善而來。
便是放到目前的仙洲,能做出這陣法的人,除卻幾大宗掌門,幾乎再也想不到誰了,且這陣法開啟所需耗費的靈氣及修為也極大,若要悄無聲息的開啟陣法還拿陣法去殺人,尤其還在陵山,便是絕無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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