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這時機什麽時候會到,或許百年,或許千年,或許是永久都不會到,但這是一場賭博,為她一人賭上整個天道的豪賭,天道之下的萬物都輸不起。
可面前的是她喜歡的人啊,她亦狠不下心來。
許久許久,仿佛等待審判降臨的煎熬。
無殊聽到令生輕若微風的聲音。
“好!”
掙扎了許久,令生終究還是看不得她這樣難過。
無殊始終扣著她的手,就像是怕她忽然反悔,跑去告訴所有人,讓所有人都聯合起來將她鎮壓,她不懼與整個仙洲為敵,她只怕她阻止不了。
一個瞬移來到韓凝光身邊,無殊先是一禮拜見之後,說道:“師姐,這幅圖如今可否還給我。”
她是鬼域的鬼君,這幅圖屬於鬼域便就是屬於她。
韓凝光看了一眼她與令生交握的手,勾了勾唇,手腕一抬:“拿去吧!”
無殊拿了圖,朝長光道人拜道:“師父,徒兒要回去了,仙洲的輪回之事徒兒會想辦法,望您保重!”
長光道人還當她介意自己的鬼君身份,猶豫著開口道:“既然兩域誤會已經解除,也不是非要你回鬼域不可,你若想留下來……”
無殊笑著搖了搖頭:“師父不必挽留了,弟子與小師叔說好的,要解仙洲修士不入輪回的困局,做陵山的弟子自然要言出必行,若哪一日解了此困局,弟子再上陵山告知師父。”
見她心意已決,長光道人也不再勸了,遂道:“如此也好。”
無殊看向不遠處那些熟悉的面孔,緩緩點了下頭,便當做告別。
最後無殊囑咐道:“師父,聖殿後還余有一片幽魂花,需要盡早除去,以免落入別人之手再生事端。”
長光道人點頭道:“為師知道了。”
梵天大陣已破,佛宗的一切相信太上二宗自會處理,也不需要她操心了。
禦魂鐧顯出,她與令生站上去,朝著西海飛去。
長光道人看著她在高空的身影越來越小,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睛,然後朝天玄子道:“老不死的,封住鬼域的那道禁製該撤去了吧?”
天玄子收回目光,稍一思索道:“她若要回鬼域怎麽會不知道那道禁製,她未提及此事想來是另有想法,待來日她提了再破去不遲。”
長光道人蹙了蹙眉,也有些奇怪為何無殊不提及這事。
這時韓凝光提劍拜道:“陵山法劍並執法劍已歸還,我亦該走了。”
說完起身踏劍而去。
72.六十載後!
自佛宗一役之後,一甲子轉瞬即逝。
鬼域偏安一隅日複一日循著法則接納審罰孤魂。
令生體內那道被宴子樘注入的心魔之力,除了阻止她回歸天道之外,也禁錮了她的修為,讓她取用天地靈氣變得不再那麽容易。
只要她強行取用,那道心魔之力便有蠢蠢欲動之勢。
無殊與她約定過,只要她有生心魔之勢,便要將她鎮壓以免宴子樘死而複生。
她未曾真的想過那一幕,更從心裡無法接受這一幕發生,所以這六十年來與諸殿閻羅請教過許多回,如何才能將這股力道從她身體裡驅除。
只因為令生自身的特殊,無殊未曾透露過令生的身份,隻避重就輕的提點過。
後來諸殿閻羅得到的統一結論是沒有辦法,這種事亙古未見,最後泰山王出了個尚算穩妥的方法。
那便是飲孟婆湯,投生輪回。
只有忘卻一切輪回新生,才可在事情不可控制時緩解此種危機。
但這只是權宜之計,無殊自然不大願意,總不能讓令生一世一世的輪回。
她是鬼君不能掌管人界之事,一旦令生輪回人界,她便再也無法乾預,她舍不得,也不忍心令生受輪回之苦。
在諸殿閻羅心中,對令生的事其實不大關心,只因為鬼君問到了他們身上,不免真的費心去想過方法,最後想出這折中的方法鬼君又不讚同,最後便不再繼續費心了。
因著鬼域這一甲子來實在是有些忙碌,來鬼域的妖魔生魂比之鬼君未歸來之前多的有些奇怪。
鬼域十城雖大,但也經不住這源源不絕的生魂,若是人界的那還好說,多數都是投生輪回,但妖魔要投生,其中審罰要更為繁瑣嚴酷。
到後來十殿閻羅商量了下,直接在鬼域劃出了一塊地方,將這些妖魔們統統劃到了西面那一片荒山去了,也不準它們投生。
後來那裡便被稱為荒城,只要不搞出大亂子,閻殿們對荒城裡的妖魔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些妖魔也不知是感念閻殿們賞給它們一塊安身的地方,還是真的就想好好修行,這幾十年來倒也安分,沒惹出過什麽讓閻殿們發火的事。
慢慢地,有些妖魔也會到十城來,相比十城原本的生魂來說還更為遵守陰司律法。
偶爾還會幫鬼差抓幾個不守規矩的惡鬼,一時間博得不少鬼域差官的好感。
十城的原住鬼們原本不大能瞧得起它們,連東西都不願意賣給它們。
不過這些妖魔們就像是幡然醒悟要改過自新似的,哪裡有難處,哪裡就能見著它們的身影,做好事還不求回報。
即便再鐵的心,在這一通操作下來也漸漸軟了。
很快這些妖魔就跟十城的鬼修生魂相處的很是融洽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