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起雲眼神迷茫,“什麽?”說完,她感覺鼻間有一股熱流流下,浸入了齒縫,一股腥甜味在嘴裡竄起。
她抬手往鼻下一抹,指尖沾了濕熱的一片鮮紅。
林覺予準備幫她處理一下時,走廊另一頭的女休息室門開了,虞歸晚手裡拿著洗漱用具,顯然也是準備去洗漱間,她一眼瞧見江起雲林覺予兩人後,快步上前來問:“怎麽回事?”
江起雲鼻血血流不止,沒一會,鼻唇間就淌了一片紅。
她還沒作答,身後又是傳來腳步聲和哈欠聲,“怎麽都堵在這兒啊?”
來人是路嘯,上前看到江起雲的臉後,陡然精神起來,“哎喲,江隊,你這是怎麽了?”說完他一琢磨,猛拍腦門,“不會是昨天吃多了,補過頭了吧,快去洗洗,止血要緊。”
江起雲瞪他一眼,快步走向洗漱台,打開水龍頭用清水衝洗鼻血,嘩啦啦的水流聲中,有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好點沒?”虞歸晚輕聲詢問。
江起雲沒抬頭,也沒吭聲,覺得很是丟臉,說來說去現在這一出都是自己昨晚那莫名其妙的攀比心勝負欲作祟。
一隻手輕輕落在她的肩頭,“讓我看看。”
江起雲關閉水龍頭,直起身子,因為剛剛洗得有些急,清水灑在了臉上,化成水珠順著臉頰輪廓滑落,額前劉海也被潤濕,濕漉漉地貼在額頭。
剛洗乾淨的人中部位,沒一會兒又被鼻血淌過,雖然知道仰頭止鼻血是錯誤的方法,但江起雲還是下意識微微仰了脖頸,不過剛抬頭,虞歸晚就伸手托住了她的後腦杓,止住她頭部後仰的趨勢,順帶著輕輕將她的頭扶正,用另一隻手的食指和中指輕緩地按壓在她的鼻梁兩側。
那兒是一個穴道,進行規律性地按壓是正確的止鼻血方法。
兩人都沒有說話,又因為站得近,目光只能落在對方的臉上。
虞歸晚的神情淡淡,一直觀察著江起雲鼻間的出血情況,過了一會她才開口:“這麽大人了,不知道適量飲食嗎。”
江起雲垂著眼眸,沒有回答。
過了一分鍾,鼻血徹底止住了,虞歸晚收回手,打濕毛巾擰乾,遞給江起雲,又拿了杯子接水,擠上牙膏,漫不經心道:“不過昨天你點的那家湯確實挺好喝的,比螃蟹好吃。”杯中的水接滿,水流聲停下的同時她偏頭看向江起雲,洗漱台上方的冷白燈光打下來,顯得她面容澄淨明亮。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愛吃海鮮河鮮一類的東西。”
江起雲抿著的雙唇松了松,嗯過一聲後和虞歸晚站在洗漱台邊一起洗臉刷牙。
八點過,又是一天新的工作日,申請的對孫慶的技術偵查措施已經過了審批程序,外勤小組蹲守在明亮車行外進行監控監聽。
而這孫慶的黑車生意看來是發展得真好,當天下午就有生意找上門來,直接被重案隊抓了個現行,將人送進了審訊室。
當虞歸晚和江起雲出現在審訊室後,孫慶一雙吊梢眼瞪得溜圓,顯然是認出了她們。
他懊惱地捶打了一下審訊椅的小桌板,金屬的鐐銬和桌板碰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江起雲面無表情道:“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又見面了,孫慶。”
“你也有進審訊室的經驗了,自己交代一下你的犯罪事實吧。”江起雲翻看著手裡的資料。
孫慶自然知道抗拒從嚴,坦白從輕的原則,麻利地把黑車交易的犯罪事實全部交代了。
江起雲起身,將葛山的照片放到他面前,“認識他嗎?”
孫五眼珠子轉了兩圈回:“認識,以前的獄友。”
“最近見過他嗎?”
孫慶搖頭,“沒有。”
江起雲又拿出一張照片,是監控截取的銀灰色麵包車,“這輛車眼熟嗎?”
孫慶還是搖頭,“不熟。”
江起雲走回審訊桌前坐下,盯著孫慶道:“還是不老實啊,孫慶。”
“我真不知道。”
“行,那把你最後一次見葛山的時間、地點、情形,以及你們之間的對話,挨個說清楚。”江起雲抱臂道。
“最後一次啊,最後一次,我想想,就我出獄前一天中午在食堂打飯的時候,他排我前邊,我和他說我明天就要出去了,你好好在裡面改造,出來重新做人,他衝我點了點頭,就這樣。”
“當天中午都打什麽菜了?”
孫慶飛快答道:“青椒炒肉,燉土豆,小青菜。”
“湯呢?”
孫慶大概沒想到江起雲還會追問這個問題,楞了一秒後答:“南瓜湯。”
“好,我來複述一遍你的口供,你確認一下有沒有什麽問題。”
“當天獄裡食堂的餐食是南瓜湯、青椒炒肉、燉土豆、小青菜,在打飯時你遇見了葛山,跟他說在裡面好好改造,出來重新做人,他點頭說知道了,你又說你明天就要出獄了,這是你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情形,對嗎?”江起雲語速飛快地說完,見孫慶不答,突然拍響桌子,“有沒有問題?”
孫慶被巨大的拍桌聲震得一哆嗦,臉上的橫肉都抖了抖,“是,是。”
“你自己再複述一遍。”江起雲冷聲道。
“我是在出獄前一天中午食堂打飯時碰見的葛山,他排我前邊,我和他說我明天就要出去了,你好好在裡面改造,出來重新做人,他衝我點了點頭,說知道了。”孫慶說完,頭上滾落幾滴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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