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起雲笑了,“孫慶,我剛剛故意打亂了幾件事發生的順序,你腦子就反應不過來了嗎?在你編造的謊言裡葛山並沒有和你說話,而當事件在語境裡面的順序發生調換時,你的思維就轉換不過來了。
撒謊,拒不交代實情,你知道包庇罪和銷售贓物罪並罰頂格判會判多少年嗎?我猜猜,你明知道後果卻仍然這樣做的原因不會是因為什麽可笑的江湖義氣吧?”
江起雲拿了一張資料走到孫慶面前放下,“這輛銀灰色麵包車經過核實,是這起盜竊案的被盜車輛,原車身是白色,流入黑車市場後被塗漆為了銀灰色,盜竊嫌疑人已經落網,叫張奎,你對他的名字應該很熟悉吧?”
“你以為你咬死不承認我就真挖不出你和葛山的關系了嗎?”
“接下來還要我繼續說嗎?”
孫慶渾身僵硬,微微張著嘴。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最近到底有沒有見過葛山?”江起雲再次發問。
孫慶肩膀一松,渾身泄氣,耷拉著肩膀道:“見過……大概是十來天前。”
江起雲皺眉問:“你們見面說了什麽?做了什麽?自己交代,別跟擠牙膏似的一句句往外蹦。”
“他來找我,是為了買車,買的就是這輛改色套牌之後的麵包車,還和我說他準備去幹一票大的,問我要不要入夥,我當然是拒絕了。”
“他一個人?”
“是。”
“我想你也看到葛山的通緝令了,對此你有什麽線索可以提供給我們的?”
孫慶急道:“警官,我是真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人又在哪兒,除了賣車,我跟他真沒什麽關系了。”
“我問你知不知道了嗎?我是說你有沒有什麽線索可以提供給我們。”江起雲盯著孫慶,“你這麽急著撇清關系是心虛嗎?”
孫慶猛甩頭,鐐銬再次跟小桌板碰撞,發出咣咣咣的聲音,“不不不,我不知道,我這不是怕你們誤會嗎?我可不敢包庇他。”
江起雲沒再追問,審訊室一時安靜下來,針落可聞。
孫慶額頭上的汗珠就沒斷過,繃緊的臉部肌肉有些抖動,半晌後,他主動開口說:“不過他當時買車的時候問過我一句,問我附近有沒有私人的物流運輸車,我就給他說了一地兒。”
江起雲眯眸,目光銳利。
孫慶訕笑道:“警官,我這應該不算包庇罪吧?我壓根就不知道他想幹嘛。”
江起雲沒搭理他,快速走完審訊流程後,帶隊再次前往致和老社區,前往的途中,江起雲道:“我知道我們為什麽排查了整片社區都沒找到作案車輛了,葛山他將麵包車藏進了物流車裡,和我們玩了一出俄羅斯套娃。”
幾人再度來到這片社區,分成每組三人,就四個方位再次進行排查,一個多小時後,路嘯帶隊的一組有了發現。
“江隊,和暢路302號這裡有一家私人的冷鮮物流公司,主要負責給社區菜場和小型超市運輸生鮮,據菜場和超市的負責人說,這家公司大概半個月前和他們解約了。”
幾組人立刻匯合到和暢路302號,該物流公司門市大門關著,旁邊有一個入戶式車庫,車庫內停放著一輛大型冷鮮運輸貨車。
江起雲拍下車牌照後發給交警大隊,讓他們協查車主信息,接著進入車庫,來到車廂後方,聯合幾名隊員齊力將車門門栓卸下,哢嚓兩聲,緊閉的車廂門松動出一絲縫隙。
眾人拉開車廂門,黑漆漆的車廂裡隱隱可見一輛麵包車的輪廓。
幾柄手電亮起,灰塵仆仆的銀灰色麵包車出現在眾人眼前,正是監控裡拍攝到的作案車輛。
“通知現勘隊過來吧,方昉,聯系附近的派出所,讓人協助警戒現場。”
十幾分鍾後,車庫外十米開外拉起了警戒線,轄區派出所民警在外圍負責維持現場秩序,但耐不住普通民眾的好奇心,行人仍是三三兩兩地聚集在街道兩端,探頭往裡打量。
擁擠的人群中,有一名頭戴棒球帽的男人,身形較高,穿一件立領黑色夾克,棒球帽簷下,是一雙眉骨頗高,眼窩較深的眉眼,狹長的眼睛跟隨圍觀群眾的視線一同望向警戒線內進進出出車庫的警察。
一小會兒,他轉身離開了人群。
現勘隊到達後,井然有序地開始對外圍知情群眾記錄筆錄、現場繪圖、固定拍照提取痕跡等工作。
江起雲和虞歸晚在車庫外研討著案情。
從孫慶的供述來看,葛山本身並不熟悉這片社區,而選擇將麵包車藏在這裡的原因大概率是為了干擾警方偵查視線,拖延警方偵查進程,而兩名嫌犯或許正在緊鑼密鼓地計劃實行下一步的犯罪活動。
其中又有一點引起江起雲的注意,就是孫慶提及葛山曾邀請過他入夥,那麽會不會不止他們所確認的兩名嫌疑人,而是還有更多的同夥?
交流間隙,交警大隊的同事發來了大貨車車主信息,車主名叫萬嗣,男,42歲,五年前成立了這家小型冷鮮運輸公司,因體量有限,他沒有額外雇傭司機,一直都是自己負責運輸工作。
江起雲把萬嗣的信息轉發給了信息科同事,幾分鍾後,對面就反饋回來了萬嗣更為詳細的個人資料,包括其家屬關系,現居地址等。
萬嗣現居就在該社區內一小區,離這裡的步行距離不到二十分鍾,江起雲叫上方昉和虞歸晚前往萬嗣的家,開門的萬嗣的妻子,一聽江起雲三人的身份後,臉色大變,訕訕道:“三位警官,我們老萬是老實人,他不會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的,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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