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後,石庭生盯著無蕊白花,眼神倏地冷淡下來。
白色曼陀羅。
他伸手撥開花朵,一張卡片出現在視線裡。
卡片上白底黑字寫著一串看似毫無規律的字母,落款是“您忠實的追隨者”。
石庭生半眯起眼,將花放到玄關台面,走進書房,打開電腦,坐到在椅子上。
電腦開機的間隙,他又看了一遍卡片上的字母,嘴唇微勾,識出這是一段簡單的凱撒密碼。
他稍作解析後便得出這串加密的信息是一串網址。
打開瀏覽器,輸入網址,是國外一個十分小眾的類似於匿名樹洞的網站。
石庭生按照卡片上給出的序號輸入搜索,很快,頁面跳出一條匿名的信息框。
框裡的內容自然也是這位送花的“追隨者”所留,對方又使用了另一種加密方式,石庭生在心中解析出來加密信息的原內容後,嘴角的弧度越發向上。
對方坦言自己就是河床男屍案的凶手,複刻他的案子是為了向他致敬,他非常崇拜他的藝術,稱自己的靈魂為之共鳴,希望他能為自己授印,即像殺害那些人一樣,讓他也成為他的作品。
石庭生向後靠住椅背,半眯著眼盯著屏幕低喃道:“原來是你啊,那麽你到底是誰呢?竟然能先警方一步找到我……
“崇拜我嗎……”石庭生低喃著,眼神深沉。
幾分鍾後,他似想到了什麽又決定了什麽,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開始給虞歸晚打字發送信息:[小晚,爸出院回家了,怕影響你工作,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你,要是你明天有空的話,下班後可以來看他]。
對方回復得很快:[好,明天來之前我給你打電話]。
手機屏幕光熄滅,石庭生靠著椅背,閉著眼,嘴裡哼出優美樂調,表情癡迷沉醉,雙手在半空以一種交響樂團指揮家的手勢揮舞著。
他心中已然有了一個計劃,這個所謂“崇拜”他的追隨者是真是假不重要,他會利用他將虞歸晚拉到萬劫不複之地,然後徹底脫身。
作者有話說:
要搞事了搞事了
第96章 真相之殤
從渭城回來之後, 虞歸晚就馬不停蹄地著手重建十年前連環殺手的心理側寫畫像,但卷宗資料太過龐雜,需要系統性地梳理重構,所以這項工作並非短時間就能完成的。
而她作為隊內唯一的犯罪心理側寫師, 必須要和江起雲一起參與市局的匯報工作, 對接領導溝通案情。
等她有時間坐到位置上繼續完成手裡的側寫工作時, 已經一天中的暮至了, 今晚她還要去看望石中澗, 於是不得不加緊加快手中的工作。
晚九點半,虞歸晚終於整理出一份完整的連環殺手心理側寫畫像, 其側寫的嫌疑人和十年前石中澗給出的第二版側寫報告中的嫌疑人有很大出入。
以及當時關於嫌犯能夠突破警方外圍布控逃脫這一點,警方在事後認為嫌犯具有同夥。
虞歸晚則不這樣認為,並在報告中陳述了原因。
此名連環殺手身上所具有的複合型人格障礙存在一些相同的內在屬性, 比如自私、自大、偏執, 這類犯罪人更傾向於個人作案, 加上病態的認知思維,他是很難和其它人犯罪人合謀犯罪的。
虞歸晚在報告上簽上名交給江起雲後便立馬打車前往石家。
路上, 坐在後排的虞歸晚一直有些心緒不寧, 擰眉思索著不久前側寫出的連環殺手畫像。
青壯年男性, 時間支配度高, 經濟條件優越, 有車,擅長社交,溝通能力強。
這些特征在虞歸晚腦海裡生出一個面目不清的男性形象。
一種詭異的熟悉感浮縈於心。
這時,出租車停在路口等待綠燈放行, 司機趁此間隙, 點開支架上手機屏幕的一個微信聊天頁面, 播放最新一條長語音。
一個中年女人高亮的嗓門聲從手機聽筒中外放出來。
司機聽完,罵了句髒話,按住語音低頭對準手機用方言罵道:“媽了個巴子的,我跑完最後一單鬥回來,讓他給老子在客廳裡跪倒,一天不在學校好好讀書,淨給老子闖禍,成天給他擦屁股。真的是狗日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司機的話暴露出他和女人交流的是關於孩子的教育問題。
聽見對話的虞歸晚皺眉,問了句:“師傅,你剛剛是說你孩子經常在學校闖禍,你還要給他收拾爛攤子嗎?”
司機嗐了一聲,猶如找到宣泄口,開始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滔滔不絕地和虞歸晚訴起苦來。
然而虞歸晚卻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她恍然抓到了自己一直以來疏忽的一個點,如果當初連環凶手逃脫不是因為有犯罪同夥接應,那麽還有誰會如此清楚警方內部的蹲伏抓捕計劃呢?
不是外人,就是內部的人。
虞歸晚指尖驟然收緊,面色怔忪。
這時路口的交通信號燈跳轉成了綠色,司機換擋起步前瞥了眼後視鏡,瞥見虞歸晚的異樣神情,還以為人家嫌自己吵,便閉嘴了。
虞歸晚目光開始失焦,心臟的跳動聲像是隔著薄薄耳膜撲通撲通地傳出。
當時警方內部不可能有人泄露蹲伏計劃,那還有誰呢?
誰呢?
一個名字顯現在虞歸晚腦海的一瞬,所有想不通的疑點似乎都瞬間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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