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警官坐,我先給你們倒水。”女人拆出幾把塑料凳子推到江起雲幾人面前,轉身進了側屋。
江起雲坐下後打量起室內,家具陳設雖然簡單,但收拾得乾淨明亮,地上鋪的瓷磚整潔亮堂,由此也可以看出這家人的經濟條件在村裡算是不錯的。
沒一會,女人拎著水壺走出來,往一次性水杯中倒水,“幾位警官怎麽稱呼?我叫毛彨,我老公叫耿狄,村裡都叫他耿麻子。”
話音落,樓梯間響起趿拖鞋的聲音,一個身型較瘦的男人一邊抻胳膊往腦袋裡套短袖一邊往樓下來。
滿臉的痘坑,睡眼惺忪。
毛彨哎呀一聲:“怎麽不洗個臉再下來,看你那樣兒。”
耿狄撇嘴,“不是你在那催催催嘛。”說完,他將目光看向江起雲幾人,堆笑走來,雙手在褲兜摸了一陣後,掏出一個煙盒,抽了一根遞給其中唯一的男警官方昉。
方昉抬手拒絕,耿狄就把煙別在自己耳後,問他:“警官找我們是想問點什麽?”
方昉指指江起雲,“這是我們隊長,主要由她來詢問,我們負責記錄。”
耿狄訝道:“啊呀,這麽年輕的女警官,居然都當上隊長了啊。”
江起雲挑眉,倒也不為耿狄話語中的刻板印象生氣,她直接問道:“近一周內,你們有出入過景區嗎?”
耿狄忙甩頭,“沒沒沒,這一周我和我媳婦都在農家樂呢,就昨天回了躺鎮上。”
“警官,你不會是懷疑我們吧。”男人吞了兩道口水。
“例行詢問而已,對了,七月三號下午你們是在清理魚塘?”
“對,怎麽了?”
“戚家兄弟當時和你們在一起嗎?”
毛彨回答:“在的。”
她掃了眼江起雲幾人的神情,試探性地問:“警官,不是說凶手抓到了,案子破了嗎?怎麽你們還在調查啊。”
方昉:“涉及案情相關信息,我們不方便回答。”
毛彨點頭:“那警官你們看還想問點什麽?”
江起雲看向房間一角的竹簍問:“這東西是你們自己編的還是買的?”
毛彨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這是我爸編的,自己砍的竹子,比鎮上賣的瓷實。”
“鎮上有專門賣這類竹製物的?”
“有一家,不過有一兩年沒賣了,景區發展起來後,就改做竹編的小玩意之類的,賣給遊客當紀念品。”
“這家店叫什麽?”
“安木莊紀念品,就在鎮上汽車站旁邊。”
江起雲起身:“好,謝謝,今天打擾你們了。”
毛彨連忙道:“哪有哪有,配合警官們調查是公民應盡的義務嘛,雖然沒上過幾年學,但這些還是曉得的。”
毛彨將江起雲幾人送出院子,末了又拉住江起雲胳膊,回頭看了眼屋裡,確認耿狄上樓後才小聲道:“警官啊,剛剛我男人在沒好跟你說。”
江起雲看她煞有介事的模樣,正色道:“您說。”
“我們村子都傳,這山裡住了個野人,經常下山抓孩子!”
野人……
江起雲正經的臉色徹底垮掉,方昉更是吊著嗓子叫出來:“野人?”
毛彨連忙道:“哎,小點聲,小點聲,警官,別讓我男人聽到,他不讓我到處說。”
江起雲雖心覺好笑,卻也還是順著女人問:“那您說說具體是怎麽回事呢?”
“就兩年前冬天,那會我們家還沒做農家樂,我跟著村裡的吳嬸子她們在景區裡面賣農產品,有天景區營業時間結束,我回家後發現手機落攤位上了,就趕回去取,冬天天黑的早,我為了趕路,就走的小路,從林子裡面穿過去,結果回來下山的時候……”
毛彨的聲音因為壓著喉嚨擠壓聲帶,發出低低的尖細的音質,“我在林子裡面看到個虎背熊腰高高壯壯的人,那大半夜的,可給我嚇得不行,我還以為我眼花看錯了,再看去,那黑影轉眼就不見了。”
“當天晚上我就跟我男人說了,他說我看花了眼,我也以為是自己白天忙了一天,恍神看錯了,沒當回事,但後面發生的事可就讓我堅信那晚我沒看錯了。”
毛彨跟講故事似的,把方昉都聽得來了興趣,“啥事?”
“我在山上看見黑影的第二天就聽人說鎮上有戶人家丟了姑娘。”
江起雲打斷她,“你是指常家?”
“對對對,聽說是放學回來的路上丟了,那小馬路邊上就挨著這山嘛,後面我就主動跟辦案民警提供了這個信息,他們也派人在山上找了,沒發現,就說是我看花了眼,提供錯誤信息,耽誤他們辦案。”毛彨大概是想吐槽幾句當時的辦案警察,但很快意識到面前這幾位也是警察,就把細碎的念叨咽了下去。
江起雲問:“你怎麽確定你看見的,嗯……是野人?”
毛彨用手臂掄了一個大圓,“那肩膀壯得,怎麽可能是普通人,而且至少得有兩米多高,咱們這帶壓根就沒這麽高的人,再說了,當時景區都露營基地還沒開放,景區晚上哪來人。”
她話音一拐繼續說:“不過當時我也沒認為就是野人,直到去年出那事。”
江起雲挑眉,“您繼續。”
“不知道你們調查的時候聽沒聽說過,山上去年有個小男娃墜崖死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