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席間,謝予安一眼便瞧見了屋內正和自己兒子嚴肅交談著什麽的公孫瓚。
公孫瓚察覺到了來人,側目看過來,鷹隼一般的眼睛在謝予安身上掃過兩圈後,走過來道:“你就是清川招安入青天司的大盜小猴兒?”
謝予安照貓畫虎般行了一個禮,“大盜不敢當,在下只是一介小賊,多虧了嚴大人諄諄教誨,現下我已洗心革面,一心隻為青天司。”
公孫瓚冷哼道:“嘴上功夫倒是漂亮,你入青天司一事,我可還沒敲定,莫高興得太早。”
謝予安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出,她泰然自若道:“司尉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有何話不能正大光明的講?”
謝予安壓低聲音道:“與令夫人有關,你確定要我敞開講?”
公孫瓚登時神色一變。
少頃後,在一眾席間人的注目下,公孫瓚和謝予安走去了一方暗角。
嚴清川收回視線,對前來跟她撒嬌討好的公孫瓚幼女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清川姐姐,那位漂亮姐姐是誰啊,她跟爹爹在說什麽啊?”
嚴清川不知想到了什麽,眉頭一沉,再看向謝予安那邊時,目光顯得有些迷惘,“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誰。”
謝予安這邊,她直截了當地自爆了身份,說自己就是近日名滿京都的神探謝安。
公孫瓚面無表情呵呵一笑,“不認識。”
謝予安翻了個白眼,回擊道:“成,你只需要知道,不久前你夫人找到了我,讓我去調查調查你。”
公孫瓚神經兮兮了看了眼大門,他夫人尚在梳洗裝扮,還沒入席。
“她讓你調查我什麽?”
謝予安賣起關子,“你猜?”
公孫瓚瞪她,“快說!”
“唔,就是讓我查查你是不是在外面不老實,背著她沾花惹草了。”
公孫瓚鐵青著臉道:“她怎麽會這麽想,我如何待她的她心裡不清楚嗎?你查,你盡管查,我公孫瓚行得端坐得正,不怕你查。”
謝予安勾唇一笑,“哦?是嗎?那你分明是個不愛吃甜點的人,老去典芳齋做什麽?”
“不巧得很,我打聽到那裡的老板會賣自家釀造的私酒。司尉大人這到底是去吃點心的呢?還是品好酒的呢?”
“你——!”
謝予安見好就收,斂了斂不正經的神色道:“放心,這事我不告訴令夫人,不過她不準你喝酒也是為了你身體好,你自己還是多加節製。”
公孫瓚臉色剛緩和了下來,謝予安口風一轉,“不過,幫你隱瞞此事可以,那小的入青天司這事......”
公孫瓚怒視著她,整理了一番衣領,留下一句“狡詐惡徒”後回到了席間。
謝予安聳聳肩也走回席間。
她自然而然地落座到嚴清川身側,坦蕩蕩地承接著對方審視的目光。
而後賓客盡歡,壽宴結束,謝予安道了一句有事後一溜煙就跑了。
她直奔城中的貧民區,找到了嚴清川救濟的那些孤兒,大手一揮就將她近來賺的銀散出去三分之二。
老嫗感動得差點落淚,連聲道謝,最後問及謝予安的名字,謝予安隻撩了撩頭髮道:“做好事不留名,勿念,告辭。”說罷,便去買了一盒典芳齋的糕點提著回了嚴府。
等待她的是坐在庭院中臉色不善的嚴清川。
謝予安感覺一天的疲憊一掃而空,忽地體會到自己老爸總念叨著在外工作一天,回家後看到自己老婆孩子還有吃上一頓熱乎乎的飯的感覺。
雖然眼下這個老婆到底是誰還值得商榷。
“嚴大人,你在等我呀?”謝予安笑嘻嘻地走過去,嚴清川驟然起身,斥道:“給我站好了!”
謝予安身子一顫,有種夢回大學軍訓的時候,恍惚覺得嚴清川下一句就要說稍息立正了。
不過嚴清川說的是,“你近日在外面究竟在做什麽?”
明明對方用的質問的語氣,臉色也難看得緊,但謝予安慣是個會苦中作樂的人,她暗搓搓地將這句話當成是嚴清川在查崗,心裡便生出一絲甜意,美滋滋地回道:“回嚴大人的話,最近就是搞個了兼職,賺點外快。”
“嗯?”
“就最近京城那幾樁鬧得沸沸揚揚的富商和離案,聽過吧?我做的。”
看著謝予安一臉驕傲的神色,嚴清川譏笑道:“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對此你倒是得意得很。”
謝予安搖搖頭,之後的十分鍾語重心長地跟嚴清川講起了不幸的婚姻關系對社會、家人造成的嚴重影響。
嚴清川聽完隻嗯了一聲,也不知聽沒聽進去,她盯著石桌上典芳齋的盒子,淡淡道:“這是什麽?”
謝予安剛說得一時興起,都忘了糕點了,這會嚴清川提醒了她,她連忙打開盒子,將尚有余熱的白玉糕遞過去,“給嚴大人買的飯後小甜點。”
嚴清川眯了眯眼道:“我不愛吃甜食。”
謝予安在心裡默默說了一句騙人。
不過她自是不會拆嚴清川的台,於是順著對方說道:“是,是,嚴大人又不是小孩了,怎會還愛吃甜食。是我想吃,嚴大人賞個臉,陪我吃點?”
嚴清川沒答應也沒拒絕,細長的手指一伸,拈起一塊糕點放入了嘴中。
謝予安盯著她的臉,敏銳地捕捉到嚴大人眼底一閃而過的愉悅,“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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