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清川瞥她一眼,“又要拿你那套觀察人眼睛運動的法子說事?”
“嘿,你別不信啊,人這ERC模型有科學依據的好不好?”
嚴清川大步向前,對謝予安說的這些絲毫不感興趣的模樣。
她來到處理公務的房間,查看起匯報上來的卷宗,以及批複折子。
謝予安找了個軟蒲團,身子歪歪扭扭的坐著,和背脊挺直的嚴清川大相徑庭。
時間一點點流逝,窗外夜霧深重,裹挾著冬日的寒氣往屋裡送著。
嚴清川放下冊子,看了看即將破曉的天色,然後將目光移動到了趴在矮桌上睡得正熟的謝予安身上。
許是有些寒冷,那人縮著脖子,雙臂環抱著自己。
嚴清川起身關上窗戶,而後走到謝予安桌前。
燭光下,謝予安褪去了白日歡脫嬉皮笑臉的模樣,睡容顯得安靜祥和,眉眼溫順。
嚴清川脫下外袍,罩在謝予安身上,這一幕恰好落入剛推門進來匯報公務的徐錦眼裡。
他霎時想起謝予安那句別有深意的“我是嚴大人的人”。
他漲紅了臉,連忙背身出去,高聲道:“嚴,嚴大人,現下方便進來嗎?”
嚴清川一臉莫名,覺得徐錦似乎也被謝予安傳染了神叨叨的毛病。
她走回主案,開口道:“進。”
徐錦推門進來,再不敢四下打量,老老實實匯報公務。
嚴清川聽罷後說道:“去傳喚蘇梅。”
“是。”
一個時辰後,青天司中庭裡響起尖銳刺耳的女人嗓音。
“你們憑什麽抓我,放開!我叫你放手!”
謝予安被這聲音驚得一下醒了過來,肩頭的衣袍滑落在地上。
她表情怔怔地看過去,覺得有些眼熟,待神智徹底清醒後,才認出這不是嚴大人的衣服嗎?
她伸手撿起袍子,衣袍尚余有一些溫度,以及嚴清川身上淡淡的香味。
她不自覺湊到鼻尖輕嗅。
這時,房門開了,徐錦前來叫謝予安去參與蘇梅的審問,不巧又將這一幕納入眼底。
睡眼朦朧正拿著嚴清川外袍輕嗅的謝予安,理所當然被徐錦當成了將臉邁在嚴大人衣袍猛吸的癡女。
徐錦腳下一踉蹌,扶著門框才勉強站穩,他抬手指向謝予安,一副猶遭雷擊的表情,“你,你和嚴大人,你們當真......”
謝予安抬頭看過去,一臉迷茫,“我和嚴大人怎麽了?”
徐錦一臉痛心,捂住胸口,“難怪嚴大人會對你這小賊法外開恩,這真是......真是......”
謝予安總算明白徐錦這是誤會了嚴清川和她的關系,不禁覺得好笑,這人還真是如容時所說,腦子愚鈍。
她施施然起身,替徐錦補充道:“你想說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徐錦猛地點點頭。
謝予安走過去,路過徐錦時,顯擺道:“誒,可嚴大人就喜歡我這牛糞,你氣不氣,氣不氣?”
“你——!”
謝予安咧嘴一笑,拔腿就溜了。
徒留徐錦在背後氣得咆哮。
“無恥之徒!你休想玷汙嚴大人!”
第10章 訪錢四
審訊室裡,蘇梅抓著鐵欄杆,頭鬢散亂,面目猙獰地大叫著,“你們憑什麽抓我!我要見你們司尉大人!”
她從欄杆縫隙一抓,尖尖的指甲衝著嚴清川面上橫掃著,哪裡還有之前優雅端莊的富商夫人的模樣。
“嚴大人快過來,小心被這女人抓傷。”謝予安站在好幾米遠的角落,衝嚴清川招手道。
嚴清川斜她一眼,目露鄙夷,高聲道:“徐錦,把人帶進來。”
少頃後,徐錦壓著方鳴走了過來。
蘇梅在看見方鳴的一瞬就安靜了下來,片刻後,她伸出胳膊死死拽著方明的胳膊,失聲哭道:“不是讓你走嗎,你怎麽不走,你怎麽就這麽傻!”
方鳴看了一眼蘇梅,正要說話,嚴清川打斷兩人道:“拉開他們,立馬分別審訊。”
“是!”徐錦中氣十足回道,然後壓著方鳴離開了。
審訊室只剩了沉默的嚴清川謝予安,以及哭泣不停的蘇梅。
好一會後,蘇梅的哭泣聲才漸歇,嚴清川問道:“眼下,你還想繼續隱瞞嗎?”
蘇梅臉上是哭花的妝容,精致的妝容下是掩蓋不住的歲月風蝕的衰老之姿,她怔怔地開口:“你想問什麽?”
“你和侍衛是什麽關系?”
蘇梅勾唇一笑,反問:“你不是都看到了,何必再多次一問呢,何況,方鳴把什麽都跟你們說了吧?”
嚴清川繼續問道:“你們是什麽開始的?什麽時候被袁海發現的?”
蘇梅的目光轉瞬變得幽怨,摳著桌沿恨恨道:“憑什麽男的就可以出去花天酒地,女人就只能窩在宅子裡守寡?
我告訴你們,他袁海若不是靠著我娘家的勢力發家,你們以為他能有今天?他倒是好,發達了就忘本了,竟然還想休了我,去娶那狐媚子,憑什麽,憑什麽!
我從十六歲跟著他,三十年,三十年啊,我只有他這麽一個男人,我為他付出了所有,到最後,他竟然要休了我!他該死,他死得好,那狐媚子也該去死,讓他們死一塊好了!”
說到最後,蘇梅神情扭曲,已幾近癲狂。
嚴清川沉默了兩秒後,敲了敲桌子,平靜道:“回答我的問題,你和方鳴何時發生的關系,又是何時被袁海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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