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淮元水喝了一半停住了,她昏迷兩日了?她明明記得自己回來只是小憩,怎麽睡了這麽久?
薑淮元呆怔住了。她昏迷了那一定有大夫診過脈了?可霍傾方才喚她什麽,夫君?
霍傾的目光沒有一點異樣,但薑淮元心裡有疑慮:“我……”
“福叔說你只是受了驚嚇,這兩日情緒緊繃著,一時松懈才會如此。”霍傾頓了一瞬,又補充道:“他老人家常年隨大哥他們走商運貨,遇見不少第一次殺人出現夫君這種情況的,所以直接就給開了藥。”
薑淮元聽著霍傾的話,心下放心了些,可霍傾的話,讓她有種錯覺,似乎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薑淮元把剩下的水喝完,杯盞遞給霍傾,低聲道:“沒有不適,這兩日辛苦娘子照顧淮元了。”
霍傾接過杯盞,放回桌案處,邊走邊道:“照顧夫君是我分內的事。”霍傾對上她的有些躲閃的眸子:“不辛苦。”
薑淮元知道霍傾說的是客套的話,嫁過來這麽久她與她都未圓房,喚她夫君,若她是男子必然臊的慌,可她雖是有原由,但卻也不能是她理所當然的理由。且霍家這次堅定的站在她這邊,讓她越發覺得愧對霍傾了。
薑淮元做賊似的快速垂下眸子,不敢再看霍傾。
“餓嗎?”
薑淮元搖了搖頭,道:“不餓。”
霍傾上了榻,薑淮元卻睡不著了,偶爾動一動,腦海中總是會想到那日殺人的情景,一閉上眼,便覺得有猩紅的血液朝她臉上噴來。
她害怕了。
燈還在亮著,霍傾平躺著的身子此刻動了動翻身向內,她伸出了素白的纖手握住了薑淮元因害怕而不安分的小手。
薑淮元感受到溫軟,她知道那是什麽,身體也在那一刻不受控制的僵固住了。
“睡吧,我在你身邊。”霍傾溫柔的聲音響起,薑淮元沒來由的不害怕了。
薑淮元側臉看了一眼霍傾,霍傾疲倦的眸子已經闔上了。
這幾日裡,霍傾不知多少次主動去握她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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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薑府大房府中丫鬟,急色匆匆的進了二房府中,等著下人通稟後,帶著她去了薑淮寧的院子。
“大小姐,大少爺醒了。”丫鬟聲色間帶著喜悅,薑淮元昏迷後,整個府中都大氣都不敢喘,說話都得小心翼翼。
薑淮寧聞聲出來,帷帽都未佩戴便跟著丫鬟跑去了薑淮元那裡。
“弟妹,阿元……阿元怎樣了?”因是自己的母親和親舅舅做的惡,薑淮寧覺得愧對於薑淮元。
霍傾為薑淮元喂了一杓湯藥,回過頭來,看到薑淮寧站在簾子外,一副做了錯事的樣子。
“讓阿姐進來吧。”薑淮元聲音有些微弱。
霍傾點頭,將湯藥擱置一旁,起身到外面喚了薑淮寧。
薑淮寧進來後看到薑淮元臉色依舊蒼白,不受控制的眼眶又紅了起來。
這幾日她的眼淚幾乎未停過,先是母親和舅舅被關進了大牢,後是外祖父癱瘓在床,再後來是弟弟被押解去了京城,父親此刻也已經離開,府中只有她一個人了。
“阿姐莫哭,淮元沒事。”
薑淮元最見不得薑淮寧如此,心跟著疼了起來。她晨起的時候,霍傾把這兩日發生的事情都告訴她了。只等她好些,她們再去京城。
薑淮寧點頭間,淚水也掉落了下來。她現在就只有薑淮元這一個親人在身邊了。
“福叔說,夫君把這碗湯藥喝完便沒事了。”霍傾見薑淮寧止不住淚,出聲安撫。
薑淮寧點頭,見湯藥擱置在一旁的小茶幾上,看著霍傾說道:“我、我來喂阿元吧。”
霍傾看了她一眼,頷首應允。
韓氏養出來的孩子,難得沒有被汙染了。
薑淮寧和薑淮元一樣,雖外表柔弱但內心卻都也堅韌。經歷了這麽多,還能站在薑淮元的面前,拿出姐姐的樣子,已然是其她深院小姐比不了的了。
喂完了湯藥,霍傾出去了,這兩日薑淮元一直昏迷,她也不敢離開。現下醒了,薑淮寧每日都會來幾次,想是應該有不少話要說。
“父親和淮城都不在宣陽了,阿姐和我一起去京城吧?”薑淮元靠在床頭詢問薑淮寧。她喝完了湯藥精神此刻恢復的不錯。
薑淮寧聞聲低了低眸子,她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宣陽,薑淮元邀她一起去京城,可她是她殺母仇人的女兒,整日晃在她的身邊,怕是要讓她心煩了:“我就不去了,父親他們都不在,府中若沒個人照看,怕是要亂了。”
“可淮元也需要阿姐的照顧,淮元自幼沒有離開過阿姐,阿姐舍得淮元嗎?”薑淮元擺出了一副小可憐的模樣,她知道薑淮寧心疼她,只要她加把勁,薑淮寧一定會心軟答應的。
況且韓楚蘭是韓楚蘭,薑淮寧是薑淮寧。韓楚蘭是她的殺母仇人,可薑淮寧卻是她血脈相連的親姐姐,她又不曾知曉參與謀害她的小娘,所以姐姐還是姐姐,從未變過。
“我們阿元已經成婚了,自當由阿元的娘子照顧。”薑淮寧還是不松口。
“可是淮元會想阿姐的,若我想阿姐該怎麽辦?”薑淮元緊追不舍。
薑淮寧笑笑,道:“若阿元想我了,那便寄書信回來,我們以書信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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