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元。”薑肅卿似乎考慮好了,他緩緩開了口,聲音沉重而又沙啞。
“父親!恕淮元忤逆,難以從命。”薑淮元從薑肅卿憐憫而已愧疚的眼神裡,已經猜到答案了。
“她也是你姐姐的母親,你忍心看到你姐姐因失去母親而傷心嗎?你不怕寧丫頭以後恨你嗎?”
薑肅卿聽到薑淮元話後,啞了聲。可韓飛光卻趁機又與她攀扯了親情。他知道薑淮寧與薑淮元速來要好,他也知曉這個孩子心善,疼愛姐姐,所以他趁熱打鐵,讓她內心松動。
“唉唉唉,這是做什麽呢?”霍鍾先開了口,這明顯是在‘圍剿’薑淮元的內心。
“我女婿已經做了決定了,他不追求此事了。”
薑肅卿的心中所想,韓飛光摸的一清二楚,他既然敢讓薑肅卿做決定,便是有把握的。
“老爺子怕是方才暈著還沒緩過勁來,親家大人還沒有明說不追究。”霍桓總是適時把話挑的明白,頓了一瞬又道:“話又說回來,即便親家大人不追究,我們霍家可還沒說放過她們。”
薑肅卿如何,他們不在乎,他們只在乎薑淮元要如何抉擇,只要薑淮元不同意,那他們便也不同意。
自己的妹妹若是嫁給這樣一家有著血債還如此偏袒的人家,以後苦頭還不知要吃多少。這等肮髒陰狠之人留著,指不定哪天便又被反咬一口,她們總不能整日提心吊膽的提防著過日子吧。
“你們!”韓飛□□結,他垂了垂眼皮,片刻,忽然又氣定神閑的道:“她們薑家的事,我們這些外姓人還是不要插手了吧。”
這話看似公道,可薑肅卿已然做了決定,任誰都能看出來韓飛光打的什麽主意。
霍傾一直在旁冷靜旁觀,韓飛光讓她們薑家做主,那她也是其中一員。霍傾垂眸一瞬,道:“我不答應放過她們。”
韓飛光聞聲,從地上拄著竹棍顫悠著站了起來,他側轉了身子盯著霍傾上下打量了一眼,哼了一聲道:“一個婦道人家,焉有你說話的份。”
霍傾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生氣,她早已經看清了面前的這個老頭子,鐵了心的是要救他的兒子的,可她偏不讓他如願。
霍傾彎了彎唇角,微不可察的冷笑道:“舅祖父一會說讓我們薑家自己做主,一會又說我是婦道人家沒有說話的權利,您這般指點,是想要替父親做決定嗎?”
霍家的人似乎每一個人都伶牙俐齒,韓飛光幾次都吃了虧,他看著霍傾,不與她爭辯,一副傲然的神情,道:“還是讓你公爹自己決定吧。”
屋內的目光又立時又匯聚到了薑肅卿的身上。
薑肅卿左右看了一眼,又看向薑淮元,薑淮元似乎不願看他,她方才已然揣摩出了答案,她知道,薑肅卿決定了便不會輕易改變的。
“淮元,這事便算了吧。”薑肅卿說出這話,薑淮元便將目光瞥向了他,眼中帶著怨恨和不甘,她不答應,無論如何她都不會答應放過她們的!
“你和傾兒都平安無事,你小娘的事情也已經過去七年了,官府也已結案,何必再鬧出動靜,違背我們薑家的祖訓呢。”薑肅卿說的有些動容,連薑家的祖訓都搬出來了。
薑淮元攥住了雙手,不長的指甲嵌入鮮嫩的肉裡,已然掐開了一道縫隙,嫣紅的血順著手指縫隙流出。
她怎麽會有這樣的父親!難道他一點沒有在乎過她的小娘和她嗎?這些年的關心難道都是假的?
“父親,您的意思,是放了這群合謀用殘忍的方式,殺了您的妾,還妄想要毒害您兒子與兒媳的殺人犯嗎?”霍傾語氣不再像之前那般淡然,此刻摻雜了她待陌生人的一貫冰冷。她要複述之後,重新確認一下。
薑肅卿被霍傾問的有些羞愧,可他曾經發過誓,要照顧韓楚蘭,保護她一生平安無事的。何況她還是兩個孩子的母親,逝者已矣,何必糾纏不放。現在這些人的命都和韓楚蘭綁在了一起,他也沒有法子。
“傾兒,父親沒求過什麽人,現在——”
“親家公。”霍桓再次出聲打斷了薑肅卿的話。
薑肅卿轉頭看向霍桓,霍桓握著手中的鐵柄劍道:“我三妹被人下毒截殺之事,我們霍家不會善罷,定會交由官府將惡徒繩之以法。若您今日阻攔,護著這幫惡徒,那麽霍家便要接走霍家的女兒。以後霍薑兩家,重修各好,不再往來。”
“這。”薑肅卿顯然急了,霍桓這是要薑淮元和霍傾和離。
“哼,還想拿和離來威脅我賢婿,沒有和離,只有休妻!你們霍家的一個寡婦嫁過來已然是薑家低娶,被休回去,我看誰還敢再娶。”韓飛光見霍桓想要拿薑淮元的親事來逼迫薑肅卿改變決定,他怎能如了他的意。
“舅祖父,淮元何時說過要休妻?”薑淮元聽著韓飛光一直咄咄逼人,全然做了她的主,出聲質問反駁了他。
而韓飛光聽到薑淮元的話,憤恨的瞪了她一眼後瞥向別處,故意無視她的話語。這娃娃平時連聲都不敢吭,今日是越發的膽大了,也不知仗的誰的勢。
薑肅卿自然不會讓薑淮元休妻,他從中斡旋道:“七年的前的事情,已然發生無可挽回,淮元是失去了小娘,可我也失去了一個愛妾。至於下毒截殺之事,只要不經官府,我將他們交由你們處罰,無論輕重只要不出人命,皆由你們來定,我們各自讓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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